比起小布布, 晏予疏的脸皮还是薄了些。
看着小布布面色如常地说出这些话，晏予疏倒先脸红了。
——好像真认定了要跟他结婚, 非常坚定的样子。
小布布说完后，还一直看着晏予疏，似乎是在等他的回应。
晏予疏能给什么回应呢。
明明是他想质问小布布的，却反过来被小布布质问了。
但他已经得到自己最想要的回答。
在小布布心里，自己大概是特别的，也是比陈映寒重要的。
晏予疏摸了摸鼻子，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好了，我知道了……我把礼物带来了, 出去拆礼物吧。”
从晏予疏的表情来看, 应该是不生气了。小布布也没死缠烂打, 他见好就收, 应道：“嗯，那我们去拆礼物吧。”
从卫生间出去，两人之间的气氛非常和平。
晏予疏带来的本子不少, 每页的插图都不一样, 一边拆一边看, 翻了很久, 才将内容看完。
小渣男到底是小渣男。
短短几小时内, 先因晏予疏不想跟陈映寒玩, 再因游戏机忘记了晏予疏, 最后又因定制文具冷落游戏机。
渣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毫无顾虑。
晚上晏予疏留下来吃了饭, 还住了一夜。
小布布叭叭叭地问个不停, 两人聊到大半夜, 熬不住困意，才终于睡去。
开学一个月后，班干部竞选活动如期举行。
虽然班主任有提议过让小布布去竞选班长，但余知夏跟顾静砚让小布布自愿选择，他想做的话就去试试，不想做就算了。
那时他们更多倾向于这事不会有后续了。
毕竟上学一个月了，老师差不多也该了解他有多调皮捣蛋了。
自己都管不住自己的小朋友，怎么能做班长，去负责帮忙管理其他小朋友呢？这不是越管越乱吗？
而且从小布布平时的行为来看，他也不像能承担“班长”这个责任的。
直到竞选结束，还没到放学时间，余知夏收到了班主任在群里发的消息，是一份班干部名单。
余知夏看了眼，发现班长不是小布布。
很好，果然如此。
但再往下，在学习委员这栏，看到了“顾织”两个字。
余知夏：。
确实没当班长，小家伙竟然去当学习委员了？！
放学接到小布布，余知夏就迫不及待地问：“布布，你真当上学习委员了？”
小布布咕噜咕噜喝水，今天事情太多，又忘记要喝水了。
喝完后，回答余知夏：“是啊。”
“是你自己想当去选的吗？还是老师推荐你去的？”
“是我自己想当，所以去的。”
听到这个回答，余知夏心底又莫名其妙泛起一阵感动。
有种孩子长大了的心情。
“布布为什么想当学习委员啊？”
“因为老师说，我的成绩很好啊。”
说到这个，小布布的神情有些许得意，双眼亮晶晶的。
“爸爸，老师夸我聪明呢，因为教的东西我都会。”
余知夏欣慰一笑：“是吗，我们布布这么棒啊。”
“对啊，我就是这么棒。”
一如既往的臭屁。
“所以你就想去当学习委员了？”
“那也不是。”小布布说，“本来我想去选班长的，但是沫沫说她也想当班长，我要是放弃班长，去当学习委员的话，她以后天天请我吃巧克力。”
余知夏：…………
刚才有多感动多欣慰，现在就有多无语。
才几岁的孩子啊！
怎么都学会物质诱惑这套了！
因为巧克力就放弃班长了，可见你对这个职位也不是那么诚心吧！
现在就举报给你们老师，戳穿你们肮脏的交易！
“……那沫沫当上班长了吗？”
“没有呢。”
“……那她还会请你吃巧克力吗？”
“会啊，我们说好的。”
说到这个，小布布心情就好。
一边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两块巧克力，献宝似的：“爸爸看，这是沫沫今天给我的。”
余知夏：。
是他误会了。
原来刚才小家伙双眼放光，看上去那么开心的样子，不是因为当上了学习委员，单纯是因为有巧克力。
余知夏叹气，算了算了，不管怎么样，都是好事。
能当上就证明小布布是有实力的，还是值得表扬鼓励的。
小布布在后座摇头晃脑，看上去傻乎乎的，实际很警觉，没一会儿就注意到窗外的景色跟平时的不一样。
小布布忙问：“爸爸，我们不回家吗？现在去哪里啊？”
“我们今天先去奶奶家，伯母怀孕了，我们去看看她。”
“……怀孕？”
“就是伯母有小宝宝了，等小宝宝出生，布布就是哥哥了。”
对顾父顾母来说，今天绝对是双喜临门的一天。
上午乔清凝查出怀孕，他们相当高兴，在朋友圈发布了这个喜讯。
下午小布布又当上了学习委员，余知夏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后，他们又马不停蹄去朋友圈炫耀。
余知夏带小布布到顾家时，顾静砚也同时到，见面就先抱了抱小布布。
“这是谁啊，是今天刚上任的小学习委员啊，快来让爸爸抱抱。”
看顾静砚这傻乐模样，余知夏还是决定不把有关巧克力的真相说出来了。
顾静砚抱着小布布进屋，先看到了春风满面的顾父顾母。
乔清凝见到他们，才站起来，就被顾行藏一脸紧张地扶着，又强行要求坐了回去。
乔清凝一脸无奈：“……你别这么夸张，我只是站一下。”
顾行藏一脸严肃：“慢慢小心来，你刚才那下，我就觉得站得有些急了。”
“……”
小布布被顾静砚抱着，登高望远，视线到处打转，似乎在寻找什么。
顾母问道：“怎么了，布布在看什么啊？”
小布布说：“爸爸说，伯母有小宝宝了，我在找小宝宝！”
小布布对结婚一知半解，怀孕生子更是真正的知识盲区了。
余知夏说乔清凝有小宝宝了，他就天真地以为小宝宝已经出来了。
见不到还觉得奇怪，是藏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他没看到呢？
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大人被逗笑，路惟秋道：“傻小子，小宝宝还在伯母的肚子里，还没出来呢。”
小布布觉得很震惊，立即看向乔清凝的肚子，瞪大了眼睛。
不太相信地说道：“……小宝宝，在肚子里？”
“是啊，在伯母的肚子里。”
顾静砚放下小布布，他好奇且小心地走到乔清凝面前。
看看乔清凝的肚子，再看看乔清凝的脸，接着看向顾行藏的脸，最后又回到乔清凝的肚子上。
“……小宝宝，真的在里面吗？”
乔清凝笑着：“是啊，小宝宝在里面。布布要摸摸看吗？”
小布布立刻将两只手在衣服上搓了搓：“……可以摸吗？”
“可以啊。”乔清凝拉过他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不过小宝宝还不会动，布布可能感受不到。”
手掌放在乔清凝的肚子上，除了柔软的温度外，确实没有其他感受。
小布布抬头问：“小宝宝真的在里面吗？”
“是啊。”乔清凝捏捏他的脸，“希望是个跟布布一样可爱的宝宝。”
按照职业规划，其实乔清凝并不打算现在就生孩子。
可看小布布看久了，想法就默默变了，不知不觉开始期待能有个跟他一样可爱的孩子。
小布布眨眨眼：“小宝宝是妹妹吗，还是弟弟呢？”
“还不知道呢，布布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布布都喜欢，可以弟弟妹妹都有吗？”
小朋友你还真是方方面面的贪心啊。
乔清凝无奈笑道：“可惜只有一个呢。”
“我跟小宝宝说话，小宝宝能听到吗？”
“现在还听不到吧，等再大一点，应该就能听到了。”
童言童语最可爱。
乔清凝看着小布布，对肚子里的孩子也更有期待了。
“可是小宝宝，为什么会在肚子里呢？”
岂料接下去就是死亡发问。
“伯母，小宝宝是怎么进去的呀？”
“额，这个吧……”
“小宝宝为什么进伯母的肚子，不进伯伯的肚子呢？是因为伯伯的肚子不好吗？”
顾静砚赶紧把他抱走了，说道：“对，因为伯伯的肚子很臭，小宝宝不想住进去。”
顾行藏：“……”
小布布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顾行藏：“……”
算了，忍忍吧。
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在顾家吃过晚饭后，他们回去了。
可也是从吃饭开始，小布布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上去像在思考什么非主流的问题。
到家后，余知夏问他：“布布是累了吗？怎么看上去不开心了啊？”
小布布摇摇头：“不是不开心，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顾静砚接上：“说说吧，小思想家，你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小布布的视线在两位家长身上打了个转，最后落到余知夏肚子上，手指着问：“爸爸的肚子里，也会有小宝宝吗？”
余知夏：“……”
顾静砚：“……”
“如果是弟弟，他是人类宝宝，但我是美人鱼，那我们还能做兄弟吗？”
“如果是妹妹，那我要跟她结婚吗？可是我已经，要跟哥哥结婚了。”
余知夏：“……”
顾静砚：“……”
思考的问题逐渐离谱且充满禁-忌。
难怪小家伙心事重重的样子，这问题换了谁，都要沉重一下。
余知夏跟顾静砚面面相觑，想笑又不能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顾静砚挠挠额头，再回想一遍，还是觉得很荒唐。
谁敢相信，脸蛋这么可爱无邪，脑子里装的是这种问题。
顾静砚拉过他，千言万语汇成无语，最后捏捏他的脸：“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有个妹妹的话，你会担心要不要跟妹妹结婚呢？”
“因为在学校，我还挺受女孩子欢迎的，我怕有妹妹的话，她会喜欢上我。”
宝，那你真的有亿点点自信，还有亿点点离谱。
顾静砚着实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可以，这个风格很布布。
小布布不知道爸爸在笑什么，但看着顾静砚笑，只觉得很讨厌。
一巴掌拍在他鼻子上：“不许笑！”
手掌还挺有劲，顾静砚摸摸鼻梁：“你看看你，没大没小，连爸爸都敢打。有你一个就有的受了，再来一个，爸爸怕是要被你们打死了。”
顾静砚作势要去咬他的手：“把你的小破手咬掉，一口给你咬下来。”
小布布连忙挣扎，吱哇乱叫。
玩闹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顾静砚很自然地避开了不想回答的部分，抱着小布布，说道：“放心，我们只有布布，不会再有其他孩子了。”
“真的吗？”
“真的啊，养你一个就够累了，养不动第二个了。”
而且你也就现在好养了些，想想刚到爸爸身边时，每天惊心动魄，简直不是正常人过的日子。
但得到这个回答，小布布在顾静砚怀里晃了晃身体，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嘴角上扬了微笑。
“其实我也不想，爸爸有别的小孩。”
小布布这才敢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没有小孩愿意分割家长的爱。
但说出来后，又莫名有种愧疚，好像这种想法是自私过分的。
扁扁嘴，纠结地问：“……我这样想，是不是变成坏小孩了？因为好孩子要懂得分享，但是我不想把爸爸分给别人。”
顾静砚听到这话，心都要化了。
用力揉了揉他，这个黏人撒娇鬼，看似示弱，实则拿捏，把大人萌得不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