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 顾布布拔腿就跑。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进去自爆，当然是离得越远越好。

    他火速远离办公室，一口气跑出走廊, 然后在拐角处探出脑袋, 观察着门口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 一个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从里面出来。

    幸亏顾布布照着反方向跑，不需要跟他面对面, 否则得多尴尬。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 确定不会再回来后, 顾布布才蹑手蹑脚地走回办公室门口。

    男人走的时候没有关门, 此时整扇门开着, 顾布布蹭到旁边, 试图先往里面伸个头。

    然后就听到晏予疏的声音：“我都看到你了, 还躲什么。”

    这下是真被吓了一大跳。

    顾布布差点整个人跳起来，手里的东西都要扔出去了。

    视线稍微扭转一下, 他看到站在边上的晏予疏。

    晏予疏问：“吓到了？”

    这还用问吗。

    顾布布换了口气：“……差点没被你吓死。”

    晏予疏问：“你躲什么？”

    顾布布看向他：“我听到你们在吵架, 总不能再进来吧……”

    “那刚才呢，也有吓到你吗？”

    顾布布沉默不说。

    那当然也吓到了，但直觉提示他不说比较好。

    顾布布问：“……刚才那个人，是你爸爸吧？”

    “嗯。”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他的错。”

    即便被吓到了，即便觉得那样的晏予疏陌生，但顾布布还是会站在他这边。

    晏予疏都没问, 就先得到如此坚定的回答，眼神里闪过惊讶：“这么相信我？”

    “嗯, 相信你啊。”

    别人可以不知道, 但晏予疏小时候承受的辛苦, 他们一家都看在眼里，最是清楚。

    或许晏予疏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可谁能永远一样？

    如果是他，遭遇了像晏予疏那样的变故，即便是现在的年纪，都不一定能够承受。

    但晏予疏当时的年纪更小，硬是撑了下去。

    他怎么能忽视晏予疏遭受的磨难，只针对他的改变？

    要说心里有落差，那应该也是晏予疏的最大，因为他才是经历了这一切的人。

    看着他如此坚定，晏予疏还是再问了句：“你就不怕我真干出这种事？”

    顾布布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打掩护……或者，一起毁尸灭迹什么的……”

    他知道这是坏事，还是令人发指的绝顶坏事。

    可代入晏予疏想了想，即便晏予疏真做了这样的事，他还是无法讨厌晏予疏。

    不管眼前这个人是好是坏，顾布布都对他有着非常强烈的童年滤镜，根本排斥不起来啊。

    轮到晏予疏沉默了。

    随即轻笑了一下：“怎么，在你眼里，我真像是会做这种事的？”

    顾布布在心里点了下头。

    不是他不信任晏予疏，而是这种事在谁身上都说不准。

    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也许哪天他自己也变成坏人，一个粉毛混混什么的。

    但他知道的是，不管晏予疏变成什么样，他都不想跟晏予疏再疏远了。

    顾布布避开了这个问题：“算了，我们还是不提糟糕的事了……来吃早餐吧，都是我刚做好就拿来的，现在都热乎着。”

    顾布布拎着保温袋，自顾自走到晏予疏的办公桌旁，将食盒一个个拿了出来。

    “这个鸡蛋饼是我最拿手的，吃过的都说好……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说的是真的，是可以原地出摊的水平。”

    “我没不信。”晏予疏走了过来。

    顾布布很想在晏予疏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也很想得到晏予疏的夸奖。

    有些心急，直接用筷子夹了一块鸡蛋饼下来：“哥，你尝尝。”

    直到晏予疏的五官放大凑在他眼前，他才意识到，他们的距离原来这么近。

    而他的动作又有多不合适。

    心脏好像一下悬空了。

    晏予疏的五官英俊深邃，这还是他回来后，他们第一次这么凑这么近。

    顾布布结巴了，张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

    但晏予疏很自然地吃掉了那一块鸡蛋饼，视线并没有往他脸上落。

    “嗯，是很不错。”晏予疏说，“摊打算摆在哪里，我好去捧场。”

    顾布布连忙回神。

    借着拿东西拉开了他们的距离，将剩下的东西都开盖：“……这个是我网上学来的煎包，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这个炒粉我觉得还可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所以没盛太多。”

    “对了，这个牛排……虽然早上吃这个好像不太好，但是很好吃，是我爸朋友送的，真希望他能再送点。”

    “还有这个豆浆，不过是淡的。我装了白糖跟酱油，你喜欢咸的还是甜的？”

    顾布布一手砂糖小包，一手寿司酱油的小分装。

    “这个装酱油的模型很有趣吧，之前去吃寿司店家送的，我还以为没什么用，结果今天就用上了……嗯？哥，怎么了？”

    晏予疏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又很快松开：“加糖吧。”

    抓的刚好是拿糖的那只手，顾布布就没多想：“嗯，好。”

    晏予疏手掌合拳，藏到了身后。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是突然很想触碰他。

    他父亲过来时，晏予疏清楚，很有可能会撞上顾布布。

    但他没有提前将父亲赶走，不是为了试探顾布布什么，而是想让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变了很多，可能跟他记忆中的完全不同了。

    他想过顾布布可能会不接受——这也很正常，他没有资格要求顾布布接受，他也不会改变，因为这些年就靠这样过来的。

    可他没想到顾布布会毫不犹豫地站到自己这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讲道理地维护自己。

    又看着他拿出准备的早餐，一样一样为他介绍。

    活泼开朗的性格好像从没有过改变，听他说话动作，浑身都在发光。

    年幼时能让他感到幸福的人，现在依旧能让他安心放松。

    为什么这个小家伙总是在治愈他？

    那瞬间从心底冒出来的渴望附带着强烈的冲动——很想抱抱他，很想揉揉他的小粉毛，还想低头嗅他身上的味道，是不是跟小时候一样。

    幸亏理智控制住他，没做出这么疯狂的事，只是抓了下顾布布的手腕。

    也还好没引起顾布布怀疑。

    不然他就成变态了。

    *

    晚上顾布布瘫在浴缸里泡澡。

    面前的置物架上摆着平板跟水果，点着香薰，他惬意且享受，时不时拿过手机回条消息。

    有不少同学约他出去玩，顾布布已经拒绝了两三次，正在编新的拒绝理由。

    平板上放着短视频，会一个个自动往下播。

    偶尔刷到几个颜值视频，他会不辞辛苦手动滑过，并在心里偷偷比较，都没有晏予疏好看。

    想到晏予疏，他半张脸埋进水里吐泡泡。

    随后很不怕死地拿过手机，直接给晏予疏发消息。

    【顾布布：哥，我正在泡澡】【顾布布：突然想到你了】

    这次晏予疏的回复倒很快，虽然很简短。

    【晏予疏：？】

    【顾布布：你现在真的很帅】

    【顾布布：你自己知道吗？】

    【晏予疏：？】

    【晏予疏：你喝酒了？】

    不然怎么说起了醉话。

    【顾布布：没有啊】

    【顾布布：就是突然想到了】

    【顾布布：我还是不信在国外没有人追你】

    【晏予疏：……】

    【晏予疏：你好好泡澡吧】

    【顾布布：你跟我说实话呗】

    【晏予疏：你对这个问题真是执着】

    【顾布布：我审美一直挺在线啊，不可能反而在你身上失大策。】

    【晏予疏：……】

    【晏予疏：好吧】

    【晏予疏：学校里是有过几个】

    顾布布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

    那之前为什么要骗他说没有！

    【顾布布：男的女的？】

    【晏予疏：忘了】

    顾布布：？？？？

    这是可以忘记的事情吗？？？

    【顾布布：呵，男人。叉腰.jpg】

    【顾布布：你真的一个都没有接受吗？】

    【晏予疏：你很在意吗？】

    在意吗。

    顾布布顿住了。

    他下意识想回没有，只是好奇，但好奇不就是在意吗……他要不是在意，问这么多次做什么？

    顾布布咬了咬手指。

    【顾布布：你不要转移话题？】

    【顾布布：莫不是心虚了？】

    下一秒，手机响起来，是晏予疏的电话。

    顾布布被震得一阵手忙脚乱，差点都拿不稳掉进水里。

    发文字的时候重拳出击，接电话的时候却唯唯诺诺。

    按了接听，顾布布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喂？”

    晏予疏低沉磁性的嗓音传过来：“你还想问什么，一口气问吧。”

    “……没，没其他了啊，我问的，一直就这么一个啊。”

    “结巴什么？你刚才不是问挺凶的？”

    “……我，我我没凶啊，你不要乱说！”

    “又是冷笑又是追问，又是转移话题又是心虚的，还不够凶？”

    可文字跟声音是不一样的。

    听着晏予疏的声音，他就会觉得紧张。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压迫感？

    “对啊，那你倒是回答啊……”

    “没有接受过谁，也没有追过谁。我在国外这些年，学业跟事业压力都很重，根本没有空想这些事。”

    晏予疏说：“况且当年是没办法才去国外的，迟早要回来，所以更不可能去做这种不负责任的事。”

    晏予疏的气势压人。

    顾布布得到了回答，声音还是不敢拔高：“……那你一开始，怎么不跟我说实话？”

    “因为不知道你会这么感兴趣。”

    回答完，就轮到晏予疏发问了。

    “现在该你告诉我了，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嗯？”【顾布布：突然想到你了】

    这次晏予疏的回复倒很快，虽然很简短。

    【晏予疏：？】

    【顾布布：你现在真的很帅】

    【顾布布：你自己知道吗？】

    【晏予疏：？】

    【晏予疏：你喝酒了？】

    不然怎么说起了醉话。

    【顾布布：没有啊】

    【顾布布：就是突然想到了】

    【顾布布：我还是不信在国外没有人追你】

    【晏予疏：……】

    【晏予疏：你好好泡澡吧】

    【顾布布：你跟我说实话呗】

    【晏予疏：你对这个问题真是执着】

    【顾布布：我审美一直挺在线啊，不可能反而在你身上失大策。】

    【晏予疏：……】

    【晏予疏：好吧】

    【晏予疏：学校里是有过几个】

    顾布布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

    那之前为什么要骗他说没有！

    【顾布布：男的女的？】

    【晏予疏：忘了】

    顾布布：？？？？

    这是可以忘记的事情吗？？？

    【顾布布：呵，男人。叉腰.jpg】

    【顾布布：你真的一个都没有接受吗？】

    【晏予疏：你很在意吗？】

    在意吗。

    顾布布顿住了。

    他下意识想回没有，只是好奇，但好奇不就是在意吗……他要不是在意，问这么多次做什么？

    顾布布咬了咬手指。

    【顾布布：你不要转移话题？】

    【顾布布：莫不是心虚了？】

    下一秒，手机响起来，是晏予疏的电话。

    顾布布被震得一阵手忙脚乱，差点都拿不稳掉进水里。

    发文字的时候重拳出击，接电话的时候却唯唯诺诺。

    按了接听，顾布布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喂？”

    晏予疏低沉磁性的嗓音传过来：“你还想问什么，一口气问吧。”

    “……没，没其他了啊，我问的，一直就这么一个啊。”

    “结巴什么？你刚才不是问挺凶的？”

    “……我，我我没凶啊，你不要乱说！”

    “又是冷笑又是追问，又是转移话题又是心虚的，还不够凶？”

    可文字跟声音是不一样的。

    听着晏予疏的声音，他就会觉得紧张。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压迫感？

    “对啊，那你倒是回答啊……”

    “没有接受过谁，也没有追过谁。我在国外这些年，学业跟事业压力都很重，根本没有空想这些事。”

    晏予疏说：“况且当年是没办法才去国外的，迟早要回来，所以更不可能去做这种不负责任的事。”

    晏予疏的气势压人。

    顾布布得到了回答，声音还是不敢拔高：“……那你一开始，怎么不跟我说实话？”

    “因为不知道你会这么感兴趣。”

    回答完，就轮到晏予疏发问了。

    “现在该你告诉我了，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嗯？”【顾布布：突然想到你了】

    这次晏予疏的回复倒很快，虽然很简短。

    【晏予疏：？】

    【顾布布：你现在真的很帅】

    【顾布布：你自己知道吗？】

    【晏予疏：？】

    【晏予疏：你喝酒了？】

    不然怎么说起了醉话。

    【顾布布：没有啊】

    【顾布布：就是突然想到了】

    【顾布布：我还是不信在国外没有人追你】

    【晏予疏：……】

    【晏予疏：你好好泡澡吧】

    【顾布布：你跟我说实话呗】

    【晏予疏：你对这个问题真是执着】

    【顾布布：我审美一直挺在线啊，不可能反而在你身上失大策。】

    【晏予疏：……】

    【晏予疏：好吧】

    【晏予疏：学校里是有过几个】

    顾布布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

    那之前为什么要骗他说没有！

    【顾布布：男的女的？】

    【晏予疏：忘了】

    顾布布：？？？？

    这是可以忘记的事情吗？？？

    【顾布布：呵，男人。叉腰.jpg】

    【顾布布：你真的一个都没有接受吗？】

    【晏予疏：你很在意吗？】

    在意吗。

    顾布布顿住了。

    他下意识想回没有，只是好奇，但好奇不就是在意吗……他要不是在意，问这么多次做什么？

    顾布布咬了咬手指。

    【顾布布：你不要转移话题？】

    【顾布布：莫不是心虚了？】

    下一秒，手机响起来，是晏予疏的电话。

    顾布布被震得一阵手忙脚乱，差点都拿不稳掉进水里。

    发文字的时候重拳出击，接电话的时候却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