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微风带着丝丝凉意,空气中透着清清淡淡的橘香。
木叶镇一栋二层砖房前,此时却热火朝天。
一个身穿碎花上衣外面套着件毛线背心的中年女人正坐在一把竹椅上,随手把搪瓷杯子放在一旁的条凳上,接过面前递过来的一张雾霾蓝的票票,手指熟练的楞了楞票子上大人物的衣领,又对着太阳照了照,在看到空白处那在光线下显现出来的头像时,才把票子放到手里一叠零钱最下面,数出几张零票,递给面前那人。
那人接过,数了数,才把零钱小心的放在裤兜里,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纸烟,抽出一根,拿出火柴点燃,放到嘴巴里,吐出一团浓烟,眯着眼睛笑道,“你倒是安逸哟,只管收钱就好,你看你二姐累得衣服都汗湿了。”
女人往右手边瞥了眼,只见在一堆乌漆麻黑小山一样的煤炭前,一个穿着深蓝色衣服身材臃肿的妇女正在使着铁锹把煤铲进一个箩筐里,她脸上一道道的黑,混杂着汗水,像劣质宣纸上晕开的墨汁一样。
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怎么,看不过去?那你去帮忙啊。”
那人当即一愣,撇了撇嘴,“那是你二姐,跟我有什么关系。”吃饱了闲得慌吗。
“那你还在这瞎哔哔的找什么存在感。”
那人:“……”
自讨没趣。
巴着烟挑着一担子煤炭走了。
女人冷哼一声。
世道就是如此,见你落魄了,谁都想过来踩一脚,她要是不强硬点,早被这一条街的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嗯。
苏翠玉差点就被啃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没错。
这女的正是裴雨欢。
她来到木叶镇已经五天了。
苏翠玉的股骨头坏死还没后期严重,勉强还能一瘸一拐的走着,但时间不能过长,她用魂力滋养着,又搭配着穴位的一些手法,还自己去铺子里抓了药,内服外敷,三管齐下,过不了多久就能正常走路。
与此同时。
非常有“礼貌”的拜访了一遍三位姑子。
三位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不光留她吃了饭,临走前还给她“塞”钱,虽然嘴里说着家里也不容易没多少钱,但,whocare呀!
权当是三位姑姑对两个侄子的拳拳疼爱以及对她们老郑家出了这么个抛妻弃子的垃圾的愧疚心虚补偿。
毕竟,这中间还有客户大儿子一条鲜活的生命呢。
裴雨欢这钱拿得十分心安理得。
隔天她就坐车去百叶县农贸市场批发了一大堆煤炭回来。
苏翠玉年轻时走南闯北,她个高人胆大,什么都不怕,后来家里老人相继去世,孩子无人照管,只得回家。
先是摆了个摊位卖服装。
卖了一阵后发现一上午也卖不出几件。
没办法。
太穷了。
手里票票有限,连吃都舍不得买,更别说买新衣服了。
后来折价清完存货。
实在卖不掉的,就留着自家穿,或送人。
送谁?
肥水还不流外人田呢。
自然是三位姑子家。
这年头有新衣服穿就很不错了,谁还管款式好不好看,不,压根就没款式这个概念,不要钱的东西你还挑啥。
皆大欢喜。
后来她开始卖煤。
农村里家家户户都有养猪,得煮猪食,煤又便宜,一担子煤炭可以用很久,在那个年代是生活必须品。
赚了不少。
木叶镇街上很多人都说是郑宏康那个渣男在外面开车才给了她好的生活的,还能让她有钱去补贴娘家。
但她自己清楚。
美好的日子是她自己创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