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行看着云泽认真的模样,确实是个认真乖巧的好孩子,越是如此,钟行越想捉弄他。
外面下人进来通报消息:“殿下,安乐侯府云洋公子求见。”
钟行看向云泽:“你兄长要来,想不想见?”
云泽不想见云洋这个神经病:“郡王,我不想见他。”
钟行对下人道:“让他离开。取杯蜂蜜水来。”
等蜂蜜水送来,钟行放在云泽面前:“喝口水润润嗓子。”
云泽道:“郡王,我实在没有吹笛子的天赋,可不可以不学了?”
“我教过很多人吹奏乐曲,你是唯一一个学不会的,若是让人知道,旁人一定会嘲笑我无能。”
云泽:“……”
被嘲笑的应该是云泽才对吧?
云泽喝了一口蜂蜜水:“我发誓一定不会告诉别人这件事情。水好甜,这是什么蜜?”
“让我尝尝。”
云泽喂了钟行一口。
钟行道:“是山桂花蜜。”
云泽清楚,蜂蜜在这个时代十分珍贵,是皇室贡品之一,他来了这里两年,这是第一次尝到蜂蜜。
钟行不嫌弃和云泽饮同一盏茶,云泽也不嫌弃钟行。倒不是因为钟行长得好看,云洋长得也好看,假如让云泽和云洋用同一个碗喝水,云泽肯定不会答应,而是因为钟行温柔善良气质好,就算是同性也不会排斥钟行这样的男子吧。
“郡王,你答不答应?”
钟行注视着云泽水汪汪的眼睛:“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才答应你。”
云泽点头:“好。”
“你与云洋关系如何?”
云泽苦笑一声:“实不相瞒,我和兄长关系不佳。”
“因为他夺了你应有的待遇?”
云泽不方便将家事和盘托出,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但也不好说谎欺骗对方,思索片刻,云泽道:“这是其一,其二是我们性情不和。”
钟行道:“你生母去世之后,在侯府受了许多委屈?”
钟行不说委屈还好,一说委屈,云泽便真的感觉委屈。他没有来这里之前娇生惯养,父母宠爱老师喜欢朋友众多,在父母的交际圈里,旁人都会称呼云泽一声“少爷”,从来没有给过他脸色看,来到这里之后——
云泽道:“人生八苦,少有人不受委屈。”
云泽幸运了那么多年,一朝坠落云端,虽然感到痛苦,慢慢也想开了。
钟行看到云泽眼圈微微变红,毕竟年少,经历的事情太少,城府比不得钟行深沉,情绪很难控制住。
云泽突然反应了过来:“郡王,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钟行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衣着简素,我本以为你是寻常人家的公子,没想到出身侯府,便猜想你吃了不少苦头。我十四岁入明都为质子,在明都受尽□□,寥王南下后境遇才有改善,看到今天的你便想起了过去的自己。”
云泽明白了,原来瑞郡王同情自己。但这种同情并不让人反感。
对方……还真是一个温柔细心的人。
钟行道:“你年龄尚小,以后若有难处,可以找我帮你。”
云泽眼睛一亮:“真的吗?”
钟行点了点头。
云泽有点不好意思:“那我可以常来你家蹭饭吗?”
钟行用指尖在云泽脸上戳了一下,触感确实很软:“吃得多不多?”
云泽保证:“我只吃一点点。”
“好。”
云泽得了一个可以蹭饭的好朋友,现在心里美滋滋的,他握住钟行的大手:“郡王殿下,您真是一个好人。”
钟行长得很高,手自然比云泽大了一圈,抚摸过钟行的手指之后,云泽觉得有些不对。
瑞郡王虽来明都为质,毕竟是个主子,平时养尊处优,一双手应该柔滑才对,怎么手心指腹都有茧子?手心的茧子不是做粗活磨出来的,便是常挽弓射箭使用各种兵器。
钟行的手指形状好看骨节分明,看起来修长而有力,似乎能轻易拧断人的脖颈。
云泽道:“郡王,你常常骑射?”
“寥州男子均精通骑射能征善战,”钟行道,“你忘了我出身寥州?”
“并没有忘记,”云泽道,“郡王可能在京城久了,看起来更像斯文的读书人。”
钟行眸色幽深,云泽真的是个单纯的少年,整个人身上散发着甜美易欺骗的气息。
也对,钟行上兵伐谋初建功业之时,云泽还在牙牙学语,在钟行面前,云泽确实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