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行知道孟彪不是什么好打发的人,孟彪正当壮年对中原虎视眈眈,给他西南一角肯定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况且——钟寄愿意将契朝土地瓜分一部分给孟彪,钟行并不愿意。
钟行自幼性子便霸道,从来没有对人软弱过。
钟行做了个手势。
许敬瞬间明白钟行的意思了。
他出去后对孟彪道:“我家殿下今日不在家里,便不留岳王了。”
孟彪有时候听不懂明都这些老狐狸的弦外之音,因而请了一位中原的谋士。这位谋士名叫丘韦,丘韦凑到孟彪耳边轻声道:“寥王不愿意见您,这是推辞的借口。”
孟彪冷哼一声直接说了出来:“人在府中,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他一瞪眼,身后跟着的几个岳焱部落的人立刻在王府里怪叫起来。
许敬脸色一沉,他身后几名披坚执锐的侍卫往前进了一步。
丘韦赶紧对孟彪道:“不能在他这里撒野,大王,不能在他这里撒野。”
孟彪道:“难道寥王嫌弃我今日礼薄?这些东西先放下,明日我带更厚的礼品来见寥王。”
许敬脸色缓和了许多:“请。”
等出去之后,孟彪对丘韦道:“从皇帝到大臣,全部对我客客气气,只有寥王不懂待客之道,连面都不给我见。”
丘韦道:“他素来如此,不信大王去明都任何一个酒肆里坐一下午,能够听到关于寥王的很多传言,他的残暴之名传遍了整个契朝。”
孟彪道:“他比我还厉害?我去听听。”
待孟彪走后,许敬将对方献上的礼品送到了钟行这里。
西南丛林茂密,野兽众多,孟彪献上的礼品里有许多兽皮、兽骨、兽牙,金银器物做得不太精致,远远没有契朝工匠做出来的华美,钟行将一个金杯扔到了一旁:“这个匣子里是什么?”
许敬打开了匣子。
孟彪所在的部落和更南的地方多有贸易往来,这里面装的是香料,有龙脑香、沉香、安息香等,这些都是极品,在契朝比黄金的价值还要昂贵。
另一个匣子的上层全是南珠,下层是灿灿夺目的珠宝。
许敬道:“宫中有太监听到了皇帝和怀淑长公主的谈话,怀淑长公主想把元湘公主许给岳王,借此让岳王和他们结盟。”
钟行漫不经心的道:“许先生,你怎么看?”
许敬道:“孟彪威风八面,其志不小,听说他一路过来多有打听各地地形,外邦小国来我中原进贡,一般进贡的东西都不太珍贵,想要我国回馈更多。”
“眼下孟彪带了美女和黄金来契朝,可见他慷慨大方,看重的不是财物,甚至将财物当成了粪土,那他想要的,肯定是契朝土地。”
钟行拿了一颗珍珠,手心合上,再张开时,手上一片齑粉。
“皇帝以为一个女人就能满足岳王的胃口,太可笑了,”钟行冷笑,“美色只能满足他这种废物的胃口。”
内忧外患,还有怀淑长公主和皇帝这等看不清形势蠢货,许敬知道钟行的心情不太好,甚至有些暴躁。
钟行心情不好的时候不会表现出来,身边亲近的、眼睛尖一点的人会对此进行揣测,并在这段时间里小心翼翼。
许敬不敢吭声。
“你下去吧。”
许敬松了口气,赶紧退下了。
因为长时间没有安抚云泽,云泽有些苏醒的征兆,钟行见他在自己怀里蹭了蹭脸,轻轻拍了拍云泽的肩膀。
云泽换了个姿势,双臂搂住了钟行的腰。
钟行抬了他的下巴,认认真真看了云泽一眼。即便是云泽这样的美色,尚且不能让钟行抛下野心沉醉在温柔乡里,那位公主又何德何能?
云泽是越看越好看,落在手心里的肌肤无比细腻,简直能将人的心给融化,钟行低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果不其然,云泽被咬醒了。
他迷茫的捂住自己的脖子:“郡王?”
钟行轻笑一声:“醒了?”
云泽脖子印了清晰的咬痕,波光潋滟的双眸里满是惊诧,钟行看他这幅模样实在无辜,伸手将他拉到了自己怀里。
云泽还在揉自己被咬的地方,钟行捏住他的指尖:“不要揉了,再揉会出血。”
云泽点了点头,他看到了旁边散落的珠宝和香木、兽皮,云泽道:“这是哪里来的东西?”
钟行道:“你不是担心我府上入不敷出?让人取了库房珠宝给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云泽:“……”
云泽收回原先说的话,他不该担心一个有靠山的郡王养不起一大家子。
“金银器物看起来不像契朝的工艺,不符合这边审美,”云泽道,“难道你们寥州喜欢这种?”
眼睛还挺好使。
钟行揉着云泽的头发:“岳王进贡来的,你喜欢什么就留下,没有喜欢的便赏给下面的人。”
云泽对这些兴趣不大,他被钟行咬醒之后还想再睡个回笼觉。
云泽找了个舒服位置,把钟行的手放在自己身上:“郡王继续。”
被钟行哄着睡觉很安心。
钟行有些可惜没有早早来明都遇到云泽,如果早几年便把云泽养在身边就好了,这样或许云泽会更喜欢且依赖他。
钟行搂着他躺了下来,在他背上拍了拍,云泽惬意的眯上了眼睛。
钟行心情是不太好,他的手下谋士或者将士都无法给他分担,他也不需要这些人给他分担。
云泽就很好,钟行见他第一眼便知道这是他想要的人。就像钟行幼时看到父王出征,他看到那种场景便知晓自己今后要做凌驾于寥王之上的存在。
钟行的很多决定都是当机立断。
云泽眯了一会儿眼睛,片刻后他见抱着自己的钟行也闭上眼睛了。
云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他凑上去亲了亲钟行的脸。
钟行眼睫毛动了动,并没有其他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