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行道:“你父亲对云洋的耐心未消耗完,现在不是回云家的好时机。”
云泽思考了片刻:“郡王,我心中已有定数,知道应该怎么做。”
安乐侯府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云洋更非善类,倘若云泽在这个时候突然回去,难保云洋和蔡夫人不起杀心。
云泽道:“郡王,我想和表兄他们一起出京玩几天。”
钟行眯了眯眼睛:“王希赫?”
云泽点了点头:“我还没有离开过明都,想出门见识一下。云家发生这种事情,我父亲肯定会找我,我暂时不想见他。”
这件事情正合钟行的心意。安乐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要人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只要一次呢?
钟行未杀云洋,一方面是皇帝的确急了,另一方面便是因为云家。
现在云泽出京之后,安乐侯一时间找不到人,时间久了难免放弃。
“好。”钟行点了点头,“多带些侍卫在身后跟着。”
云泽睡得早,钟行上床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但他睡眠浅,钟行吹灭灯火之后,云泽便苏醒了。
四下里一片黑暗,云泽感觉到身后有人贴近自己,之后钟行把他搂在怀里睡觉。
云泽不知道钟行有没有睡着。
他思考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郡王?”
钟行“嗯”了一声。
云泽道:“昨天晚上,我是不是——”
钟行笑了一声:“是,你睡得太熟了,未把你叫醒,是不是冒犯你了?下次选在你清醒的时候。”
“谈不上冒犯,”云泽并不排斥钟行,而且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晚上突然有想法很正常,“本来怀疑自己在做梦,居然是真的。”
钟行捏了捏他的手心:“想法如何?”
云泽也不清楚应该有什么想法,如果具体去说的话,钟行大得不正常,甚至让云泽隐隐恐惧以后的事情。
这件事情不好说出来去伤钟行的自尊心,云泽道:“郡王挺好的。”
钟行笑了一声:“想亲你。”
云泽片刻后把身子转了回来,钟行在黑暗之中亲了云泽。
钟行夜间难得做了梦。
他梦见自己屠杀皇室。他想杀皇帝和那群宗室很久了,这件事情甚至成了钟行的心病,但名不正言不顺,钟行考量了很久都没有对他们下手。
梦境里的一切完全成真,鲜血从宫门内流淌到了宫门外,钟行平静的结束了皇位上的钟寄的性命。
门外似乎有人偷窥,钟行回头便看见云泽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
茫然无措之后便是恐惧,像是很多人面对钟行时所流露出的神情。
钟行苏醒后天色大亮,云泽在枕上睡得正熟,他平静的看向云泽。
现在云泽肯安然睡在他的枕侧而不畏惧,恐怕是因为并不知晓他的过往,不知道他真实的面目有多么残酷。
钟行睡眠本就很少,睁开眼睛便睡不着了。
钟行知道自己不是君子,甚至不是正常人,从婢生子到摄政王,他这一路完全是白骨和鲜血堆砌而成,云泽与他同样身处黑暗之中,却与他完完全全相反,如他面容一般干净。
能不能让云泽看到一切呢?他会跑吗?到时候将他锁起来吗?
云泽被钟行摸醒了,醒来便看见钟行摸自己的脸,云泽有点不好意思。
他搂住钟行的脖子:“郡王,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钟行眸中带笑,隐藏了所有黑暗:“哦?梦见什么了?”
云泽道:“梦见我们一起去玩,在湖上划船。”
如果钟行不是那么忙碌,云泽更想和钟行一起去玩。
刚刚做梦的时候其实想对钟行表白,话没说出口,就感到有人摸他的脸,云泽睁开眼睛醒了。
云泽紧紧抱住钟行,这句话在梦里没有说出口,现在到底要不要说呢?
万一他说出来之后,钟行告诉他:“我只是把你当成很好的朋友,因为和好朋友成亲了,所以才会做亲密的事情。”
钟行道:“天色不早了,要不要去用早膳?”
云泽不松手:“我再抱一会儿。”
只是多一会儿。
云泽轻声道:“如果郡王把事情还给摄政王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玩。”
钟行垂眸。
但他就是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