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只在温水中泡了片刻便觉得困了, 他手臂搭在浴桶的边缘,微微打了一个盹儿。
钟行身上没有出汗,只在上床之前洗过一次, 两人又没有发生关系,眼下他不用洗第二次。
因为感觉盯着云泽沐浴会让云泽不自在,所以钟行站在窗边,正看向窗外的景致。
夜晚的王府并非一片漆黑,四处都有灯笼点亮, 月色又格外的明, 夜间便见园中郁郁葱葱的花木。
一回身看到云泽靠在浴桶上闭了眼睛睡觉。
钟行过去捏了云泽的下巴。
云泽清瘦下颌被钟行捏在指尖, 他瞬间睁开了眼睛, 眼睫毛尖部还带着些许水珠, 云泽朦朦胧胧的反应过来:“居然睡过去了。”
他擦干身体换好衣服跟在钟行的身后,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 卧室里果然凉爽多了,云泽去床上找了自己的位置,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睡了一会儿云泽又钻进钟行的怀里,让钟行的手臂压在自己腰上。
钟行低头看他:“现在不嫌热了?”
云泽从他臂弯里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面孔,他用脸蹭了蹭钟行的下巴:“郡王,你有什么事情想对我说吗?”
比如向自己坦白真实身份,并向他倾诉明都那些荒谬的流言蜚语对他心灵的伤害有多么大……以上种种,云泽听过之后一定会好好安慰钟行的。
钟行按住云泽的肩膀, 让他贴自己更近一些。
云泽爱撒娇是有些难应付,毕竟别人家的似乎没有这么缠人, 比如赵毅的夫人就不撒娇, 抬起巴掌就往赵毅脑袋上揍。
但他既然娶了云泽, 就应当对云泽负责, 哪怕美人恩很难消受也得消受。
“我很喜欢你。”钟行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好了,现在睡觉。”
云泽:“……好吧。”
既然钟行不愿意说那就不说。
云泽从钟行身边离开,睡到了床的角落里去想事情:“……还是有点热。”
钟行怀里一空。
云泽睡熟之后钟行却完全睡不着。
因为他慢慢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个坏人,虽然在云泽面前装正人君子,但他本质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钟行看向云泽的睡颜,一手从床边拿了一粒很香的药丸塞进云泽的口中。
云泽这一晚睡得并不太平,可以说他十天里总有这么一天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如果将梦的内容告诉钟行,钟行肯定会训斥他满脑子里都是什么不正经的内容。
白天的时候云泽一边坐在钟行的旁边给他磨墨,一边昏昏沉沉的回想昨天晚上的梦境。
钟行今日着一袭白衣,看起来丰神俊朗,而且钟行现在十分严肃,与梦里简直判若两人。
想着想着便出了神,钟行抬手捏了捏云泽的耳尖:“袖子上都是墨水,走神了?”
“没有。”云泽认真的抬眸,“郡王,近来我睡眠不佳,我想我们要不分床睡一段时间吧。”
钟行思考了一下,他昨晚并没有做太过分,应当没有深深影响云泽的睡眠。
“府上下人恐怕会议论纷纷,认为我们情感不和。”钟行道,“我让御医来给你抓几副药,你现在气血不足,所以容易失眠。”
云泽认为这不是气血的问题。
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就看到钟行,钟行长得俊美,而且身材很好,云泽现在认定了自己是弯的了,所以多梦肯定因为喜欢钟行。
“我不想喝药了,一点也不想喝药。”云泽抱住了钟行的手臂,“郡王,你必须答应我。”
云泽衣服上有墨汁,他一抱钟行,钟行的白衣服瞬间被弄脏了。
钟行捏住了云泽的鼻尖:“知不知道我有洁癖?”
云泽手指在砚台上蘸了蘸,抬手在钟行脸上抹了一道。
钟行将他翻身按在自己腿上揍了两下,云泽见他居然打自己,心里十分生气:“你放开我。”
曲允城大大咧咧的推门进书房:“殿下啊,我想——”
等看到眼前一幕时,曲允城有些尴尬,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曲允城见过有些严父严母揍自家小孩屁股的,没见过哪个王爷揍自己王妃屁股的。而且这不是书房么……以后他闯钟行的书房要敲门了?
云泽一把推开了钟行,整理了一下身上衣物:“曲将军,郡王,我身上不慎染了墨汁,先回去更衣了。”
钟行浑身煞气的看着曲允城。
曲允城见钟行白衣上都是墨痕,脸上也有一道墨痕,而且钟行脸色十分难看,冷冽目光似乎想杀了自己,他有些胆怯的咽了咽口水:“那个,殿下,我最近眼瞎,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钟行收敛了身上的杀气,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干净手脸:“说吧,你有什么事情?”
“我就是想告诉您,瑞郡王昨天晚上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跑到我家来,说要让我安排他去战场上立功,”曲允城颇有些无奈,“您说他唱得哪一出啊?”
钟行拧了拧眉头:“他活腻了想去送死?”
曲允城也觉得瑞郡王很奇怪。
作为钟行唯一一个在明都的侄子,瑞郡王钟劭去哪里都可以横着走,过不完的富贵日子,旁人想有他的福气还有不来。
瑞郡王不在自己家中抱着小妾过自在日子,跑去战场上干什么?
由于钟劭在明都当了很多年质子、受了很多年苦的缘故,钟行并不算厌恶他,钟行一些下属也轻易不会得罪钟劭。
钟行道:“把许敬叫来,看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