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对方是谁,目的是什么,只要这个时候还打着勤王的名号,就不会伤害云泽和王太后,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一想起母后的病情……这些年王太后为了云泽吃了不少苦头,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云泽也要保全母亲。
当归看着这人面生,不是明都人士,他赶紧问了一句:“敢问大人是——”
“寥王钟行。”
云泽的心头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寥王钟行,性情残暴野心勃勃,手中虎狼之师不能招惹,一旦让钟行进了明都,这天下恐怕要被对方夺走。
眼下情况危急,云泽来不及再想更多。
钟行看着最前方的这辆马车,冷冷道:“新帝就在里面?”
当归也被钟行给吓到了:“陛下就在里面。”
“让他出来。”
不等当归过来,云泽单手掀开了马车帘子。
周围至少有上百人,两名威武雄壮的男子一人提刀一人提枪,最前方的男子容颜英俊,狭长双眸里带着些许矜傲,云泽见这人气势不凡,天生便有些许杀气,想着便是杀了几名亲兄弟上位的寥王钟行。
钟行将云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明月皎皎,如水月华落在云泽身上。云泽虽然年少,容颜尚未到极盛,眉眼间带着些许轻稚,然而身段举止优雅从容,整个人贵不可言。
钟行身侧这群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汉子沉默片刻后都在窃窃私语,钟行不敬重皇室,他们对皇帝也无敬畏之心。
“这就是皇帝?莫不是公主假扮的吧?”
“他能拿得起我这把刀吗?”
“看着弱不禁风,这张脸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好看?”
“……”
钟行扫过左右,赵毅提刀往后看了一眼,这些士兵瞬间噤声。
钟行道:“寥州兵马带兵进了明都,叛军悉数被俘虏。玉玺在陛下这里?”
玉玺就在云泽的马车上。
钟行一来便问玉玺的下落,其野心可想而知,云泽轻声道:“玉玺并不在朕手中,朕出来时匆忙,不知道玉玺的下落,恐怕在父皇的寝殿里。”
“是吗?”钟行驱马绕着云泽走了几圈,“真是奇怪,孤将皇宫翻了一遍,始终不见玉玺下落。”
云泽在心里怒斥钟行好大的胆子。
他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微微一笑:“寥王勤王护驾,不问朕与太后安危,只问玉玺下落,难道朕还不如一个死物珍贵?”
钟行用马鞭抬了云泽的下巴:“陛下是瓮中之鳖,谁会在意一只鳖的死活。玉玺却能代代相传。”
云泽快被钟行气炸了,有生以来云泽是第一次被人骂王八。
但钟行兵多将广,他不能与钟行对着干,不然钟行现在肯定会一刀捅死他,再一刀捅死太后,强行夺了皇位。
云泽眼圈慢慢变红:“朕是死是活并不重要,太后身染恶疾性命垂危,望寥王带太后回京医治。”
钟行知道一些出身高贵的皇子皇孙受不了言语刺激,没想到云泽倒是能屈能伸。
云泽的下巴被马鞭抬起,月下一张精致面孔倒是惹人怜惜,他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云泽的面容:“孤的府上有良医,陛下上马车回京。”
云泽暂时松了一口气。
钟行驱马前行几步,夜色中又回头深深看了云泽一眼,他眸色冷森,让人不寒而栗。
很快便抵达了明都,王太后被钟行手下御医照看,即便是云泽也只见了她一面。
云泽担心母后的状况,一度想要去西宫探看,但这里的人已经被钟行的人把持,他们并不允许云泽进去。
云泽仅仅知道自己的母后还活着,具体如何不得而知。
当归道:“寥王带兵占据明都,明都各个城门都是他的手下,他不允许您见太后,明摆着是给您下马威。陛下现在对寥王客气一些,先去他的府上求他。”
云泽恨死了钟行。
两人首次见面,钟行便骂自己是王八,云泽如何愿意低声下气?
但太后在钟行的掌控之中,云泽只是一个傀儡皇帝,为了让太后活命只能去求钟行了。
云泽道:“他想要的无非是皇位,皇位不能给他,文武百官和百姓也不会同意他上位。朕能给他的只有高官厚禄了。”
钟行再怎么威风也是个异姓王,在寥州不可一世,在明都朝堂里却没有足够的势力,云泽知道钟行现在最想要的是朝中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