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余承闻那架势,看着就是想借机锻炼一下自家儿子,余舟也没敢再多问。
他回去后,自己想了想,又和小寒商量了一番,却毫无头绪。
一般来说,送礼这种事情考验的是人的社交经验,这恰恰是余舟最缺的东西。
所以此事,还是得找人求助更稳妥。
余舟穿到这里之后,最熟悉的人就是裴斯远,其次……
余舟想了半天,只能想到他从前的同僚柳即安了。
“公子,咱们不如找裴副统领问问,那既然是他的伯父,他肯定知道送什么合适啊。”小寒道。
“不去。”余舟果断拒绝,他现在正和裴斯远闹别扭呢。
况且给人家伯父送礼拍马屁,却去问他本人,好像也怪怪的。
最后,余舟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去找柳即安求助了。
柳即安这人见多识广,社交能力也强,余舟觉得找他帮忙应该还是比较合理的。
前些日子,余舟一直和裴斯远走得太近,对方不敢往上凑。
今日,柳即安见他主动上门,颇为高兴,上前亲昵地搂住余舟的肩膀道:“可算是想起来我了!”
“我来是有件事情想朝你请教。”余舟道。
“你就是没事儿想不起来我。”柳即安假装责怪道,“说吧,什么事儿?”
他三言两语朝柳即安说明了来意。
“平西侯啊?”柳即安道:“裴副统领他伯父?”
“你认识他?”余舟忙道。
“听说过他,这人……”柳即安不知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这人可有意思了。”
“为何这么说?”余舟不解道。
柳即安一脸神神秘秘地道:“这送礼自然是要投其所好,不过我估摸着以你这状况,真想送一件让他称心的东西,那是够呛了。”
“为什么?”余舟问道。
“你弄不到呗。”柳即安道。
余舟闻言倒也不惊讶,京中这些达官贵人喜欢什么稀罕东西都不稀奇,可真正稀罕的东西,哪里是人人都能轻易弄到的。
“我爹的意思,让我意思意思就行。”余舟忙道。
“这个好说,包在我身上,晚些时候我亲自带着你去挑。”柳即安道。
余舟闻言忙朝他道了谢。
“今日难得见着你,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柳即安说罢让他在前厅候着,自己去后头换了身花里胡哨地衣裳出来。
“去哪儿?”余舟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保准让你大开眼界。”柳即安道。
余舟本想拒绝,但念着柳即安都答应帮自己忙了,又不大好意思驳了对方的面子。主要是柳即安太热情,不等余舟反应过来,就拉着人出了门。
好在余舟今日带了小寒出门,有对方跟着一起,他倒也不太担心别的。
“正好坐你家马车去吧,我家马车送我爹去还没回来呢。”柳即安毫不见外地拉着余舟上了余府的马车,然后朝小寒说:“去归玉苑。”
余舟:……
这个归玉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很快他就想起来了,这地方是京城的另一处花楼,从前因为一直被寻欢楼盖着风头,所以柳即安这帮纨绔不怎么过去。如今寻欢楼彻底歇菜了,归玉苑反倒慢慢热闹起来了。
“我不想去那种地方。”余舟道。
“现在是大白天,你怕什么?”柳即安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玩儿那些乱七八糟的,放心吧,我带你是去看个好东西。”
“好东西?”余舟不解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保准你没见过。”柳即安道。
余舟有些无奈,但转念一想反正小寒跟着呢,到了那里他依着柳即安的意思,看一眼对方口中东西,再找个借口溜走便是。
三人到了归玉苑,余舟坚持要带着小寒,柳即安也没多说什么。
众人要了个雅间坐下,柳即安一直伸着脑袋往天井的高台上看,似乎在期待什么。
这归玉苑的布局和寻欢楼有些相似,不过装潢和气质却稍稍差了一个档次。
“你不是要带我看什么东西吗?”余舟问道。
“一会儿就出来了。”柳即安道:“这会儿还没到时辰呢。”
余舟被他说得都有些好奇了,暗道这花楼里,竟会有什么稀奇的物件展示?
不多时,那高台上便垂下了一圈帷幔,将里头的场景挡住了。
余舟好奇地伸着脑袋,努力想看清那帷幔里是什么。
“你坐着吧,不着急,好戏在后头呢。”柳即安道。
余舟盯着那帷幔看了半晌,便闻高台上响起了乐声。
随后帷幔被人打开,里头是几个舞姬在跳舞。
余舟拧了拧眉,有些失望地看向柳即安,那意思你不说有好东西看吗?
“没骗你,这是热场你懂不懂,耐心点。”柳即安一把将他按在椅子上,示意他再等等。
余舟想起看过的影视作品,好像有些珍贵物品的展示场合,的确得先有点暖场的活动?
念及此,他便耐下了性子,忍不住猜想一会儿会有什么东西从里头被抬出来……
他等了近半盏茶的工夫,才闻乐声一转,舞姬身后果真被人抬出来一把椅子,不过上头并不是什么物件,而是坐着一个人。
“啧。”柳即安看到那人出来之后,呼吸不由一滞,忙凑到了窗口。
余舟不解道:“东西呢?在他怀里吗?”
他话音一落,便见椅子上那人轻轻抬手,解下了自己的外袍。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叫好声,余舟闻声目光从那人身上打量了一圈,问道:“他怀里揣了东西吗?”
“你别说话。”柳即安开口道。
余舟转头看他,便见对方面色微微有些发红,目光则直直看着高台上那人。
余舟顺着他的视线再次看去,见台上那人看着约莫十七八岁,是个长得颇为俊美的少年。不过少年这长相过于柔美了,看着给人一种雌雄莫辩的感觉。
余舟长得也很漂亮,但他的漂亮是独属于少年人的那种气质,哪怕整个人看着软乎乎的,也并不像女子。
但台上这人则不同,他身量看着似乎比余舟都要挺拔一些,但往那里一坐,举手投足都带着雌雄莫辩的感觉。余舟看了他几眼,觉得有点怪怪的,便起身想离开了。
“你说的那东西,到底什么时候出现?”余舟问道。
“这不是吗?”柳即安道。
余舟一怔,看向台上那人,眉头微微一拧,“你不是说东西吗?”
“就是他……”柳即安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看了余舟一眼,“他看着是个男子,其实与你我不同,一会儿等他衣服没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余舟闻言难以置信地看着柳即安,“你带我来就是看这个?”
“这个还不够有意思吗?”柳即安反问道:“半男不女的东西,你见过吗?”
余舟拧了拧眉,这回是彻底待不下去了。
他没想到柳即安卖了半天的关子,竟是要带他来看这种表演!
他虽然没问,但听柳即安这意思,大概也猜到了台上那少年是什么状况。
他对这种低级的“消遣”实在没有兴趣,一来觉得有些残忍,毕竟台上的是个活生生的人,却要为了满足看客的猎.奇而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二来觉得有些低.俗,一群男子以此取乐,他实在是无法融入其中。
然而他转身正打算离开的时候。
然而就在这时,外头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紧接着,便有一队穿着武服的人上来,将所有雅间的门都堵住了。
“兄弟……”柳即安见状也吓了一跳,朝门口那官兵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大理寺办案,有人举报归玉苑白.日.宣.淫,我等奉命查办。”那官兵冷声道。
余舟:……
这是……扫.黄???
怎么花楼里还能遇到扫.黄的?
余舟没想到自己竟能遇到这样的事情,当即整个人都不好了。
更离谱的是,他根本就没想来,他信了柳即安的话,以为真是来看什么稀罕物件呢!
早知道是个人,还要在大白天脱.衣服,打死他他也不会来啊!
“我是冤枉的,我正要走呢,我没想看这个。”余舟朝门口那官兵道。
“老实点,别多话。”那官兵忙道。
柳即安也急了,他们可是朝廷命官,逛花楼没事,逛花楼被官府查办了,那就不大好看了。
“兄弟,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柳即安忙道:“我们也是衙门里的人。”
“哪个衙门的?”门口那人问道。
柳即安一看有戏,忙套近乎道:“我们都是中书省衙门的,这位余兄厉害,他可是在御前当值的。”柳即安倒是狡猾,不拿自己贵妃弟弟的身份套近乎,直接把余舟卖了。
余舟闻言很想将他的嘴堵上,再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想到门口那人目光在余舟脸上一扫而过,朝走廊中喊道:“去叫一声裴副统领,说这里有人自称是御前的人,让他来认认是真的还是冒充的。”
裴斯远!
他怎么会在这里?
所以今日是裴斯远跟着大理寺的人来花楼扫.黄,正好让他撞上了?
余舟当即脑补了一出电视新闻上看到的那种扫.黄的场景,一群男男女女抱着头排成一排蹲在地上,警.务人员挨个查身.份证登.记。
只不过,如今他成了抱头蹲在地上的人,裴斯远成了查他的人。
余舟:……
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