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有了个怪异的想法,觉得他俩就像是晚自习背着老师偷偷钻小树林约会的小情侣。
就这种行为举止,好像会被盯上也没毛病了。
“那个……”祁欢意识到这个情况不对,立刻叫住他,“你那会儿在宫门外也是特意在等我的吗?”
顾瞻顿住脚步,回头,斟酌了一下,却是从她身边错开又走回去,把小门合上重新上锁。
竹林小径上一片的幽深寂静,祁欢不可避免的又慌了一下:“你做什么?”.
顾瞻并没有因为她的误解而不快,锁了门之后,又转身与她耐心解释:“前面那里另有一道正门,连着凤鸣宫的大花园,其他人都在那边,一会儿你从那里直接过去就好,今日你是独自来的,她们会以为你是在这边闲逛回去。”
言罢,又重新沿着小路朝前走去:“别站在这里说话,往里面走一走。”
一墙之隔,外面如果有人路过,不难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祁欢并不觉得他有必要骗自己什么,但还是略微提高了几分警惕,跟上他。
她虽是不觉得顾瞻会坑她,可是这是皇宫,人多眼杂,还不知道住在后宫的都是人是鬼,她是比较担心这竹林里会藏了什么人。
顾瞻领着她,穿过林荫小径,走到一片建在旁边的回廊上。
回廊朝向东南方,这个时辰,上午的阳光洒在上面,一大片金灿灿,暖洋洋的。
祁欢身体底子不行,相对的比较畏寒畏水,她便径直挑了个阳光充裕的地方站着。
顾瞻走过去,站在她面前。
虽然他确定今天上午不会有人进来这里,但是谨慎起见,所站的位置还是从外围视角上形成了一个死角,用自己的身体将祁欢挡住。
祁欢依旧开门见山,郑重的问他:“皇后娘娘这次为什么会特意给我送了帖子?是……因为你吗?”
她本来想问“是因为咱俩的事儿?”,可是看顾瞻这个样子,也实在不像是那种会枉顾她意愿,而擅自去找家长自曝的人,就临时改口,含蓄了一下。
“抱歉。”顾瞻也还是他一贯的风格,态度鲜明不撒谎。
他说:“是我考虑不周,行事上出了点问题,但是长姐不是促狭不讲理的人,我想她只是单纯想要见见你,不会带有任何恶意和企图,你且放宽心就是。”
祁欢也不是不想怀疑他耍心机,可是你就看人家堂堂位高权重一个高富帅,又诚恳又谦逊的这种有错认错的态度……
想怀疑他居心叵测都有心理压力的好么。
祁欢抿着唇,认真思索片刻:“在这之前,她应该是先找你谈过了吧?顾世子您是怎么说的,先跟我通个气,串供一下我好心里有数。”
顾瞻大约是被她用的这些破烂词给刺激了,眉心又是不受控制的隐隐一跳。
祁欢表情认真严肃,等他的回答。
他说:“我叫她不要管。”
祁欢:……
就这?瞧瞧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别说她还是当朝国母,尊贵无比,就哪怕单是你长姐,在你们这个嫡长为尊的游戏规则之下,你也不该这么敷衍她!
祁欢觉得这孩子实诚过头了,导致间接给她造成的压力好大的。
她可不敢这么随便对待当朝皇后,仔细权衡之后还是试图与顾瞻商量对策:“那我怎么办?装傻是不是太不尊重人了?如果实话实说……”
没有人会喜欢被人当成傻子糊弄,可是她一样不认为叫皇后娘娘亲耳听到自己这个破落户家的女儿不识抬举的拒绝了她唯一的宝贝弟弟,会是一件能让对方更高兴的事儿。
顾瞻看着面前神采奕奕的少女,却是一点气性也调动不起来的。
她上回明言拒绝了他,之后就一心一意恪守着自己说过的话,她是真的以前从未考虑过他,并且迄今为止也没打算考虑他试试。
态度鲜明,言出必果。
可能就是因为太欣赏她的这种条理分明的个性了,所以即便他自己成了她这些原则信条的受害者,都也恼火不起来。
他抬脚跨过栏杆,面朝回廊外面,坐在了栏杆上。
然后才又慢条斯理的开口:“她不会当面问你的。”
所以,就是可以顺理成章的装傻了?
祁欢见他坐下了,一时就也不好擅自离开。
阳光下,他高大的身影坐在回廊的栏杆上,那坐姿,多少带几分憋屈。
没了正事之后,祁欢心中依旧是隐隐的心虚不得劲,于是没话找话的主动搭讪他:“我表哥他们今天又进宫了,听说陛下今日也在宫中设宴,一会儿你也要过去吗?”
一直都很乖巧好说话的顾世子居然破天荒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转头看向了她道:“前面园子里她们该是有一两轮的才艺比拼,你若是感兴趣,现在便过去吧。”
古代大户人家教养女儿,学管家理财,但是有条件和天赋的也学琴棋书画,陶冶情操。
这四样里头,祁欢好歹也是占了其中一样,没有成为大家的潜质,至少也算是有拿得出手的才艺,出门行走,不至于太丢人。
可是这又不会算在高考加分里,一群姑娘凑在一起非要压彼此一头,争个输赢胜负,以求在上位者面前留个好印象,这跟斗蛐蛐有什么区别?
祁欢既不想出人头地,也不想给人当乐子耍,这种局子赶她去参加她都不肯去。
“我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她干笑一声,“就不给家里丢人了。”
顾瞻于是想到自己怀里那个小钱袋子。
那光秃秃的一只,一点绣花都没有,虽然缝制时候的针脚还算细密规整,但也真的只能自己拿着用,要想做了送人……
这种程度的手艺,确实是要闹笑话的。
他深以为然,不禁笑了声:“说的也是。”
祁欢自己说自己不行,那是自谦,可是他这会心一笑,反而是将她弄的略有几分尴尬了。
不过祁欢的脸皮总是比那些传统大家闺秀更厚些的,既然一时不想走,她也坐在了栏杆上。
为了避嫌,刻意坐到离着顾瞻四五尺开外的另一边去。
她本来是面朝回廊里面坐的,坐了一会儿觉得晒太阳不太全面,就也学着顾瞻,跨过栏杆,朝外坐着。
她是有意和顾瞻保持距离,所以就没主动找话题。
顾瞻更是惜字如金的主儿,俩人就沉默着各坐各的。
安静下来,隐约是能听见大花园里偶尔一两声小姑娘清脆的笑声或者说话声,竹林里鸟雀则是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这里的环境,是静谧又美好的。
祁欢夜里被杨氏拉着教了半宿的规矩,一共只睡了两个时辰多点儿,之前精神紧绷的时候不觉得困,这会儿晒着太阳竟然奇葩的把自己晒睡着了。
鸟雀的鸣叫声,声声悦耳,也不会叫人觉得吵。
她这个盹儿打得颇为惬意,中途觉得倚在脑袋旁边的回廊柱子还挺舒适,还刻意蹭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靠紧了,稳稳当当的,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可是大白天在外面睡觉,她天生有些警惕,也睡不了太死,等到一阵风拂面吹来将她惊醒,她睁开眼,看见天上的太阳已经明显挪动了位置。
方才有风吹过,带到她鼻间的一点气息,似曾相识。
祁欢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脑子里懵了好一会儿,等到慢慢回神,立刻转头去看顾瞻。
可是——
顾瞻先前坐着的地方已经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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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乖女婿,丈母娘为了给你加戏,这一张磨了将近四小时啊。。。不是亲生,胜似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