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因为女神被“猪”拱了才这么难受。
“你那个暧昧对象呢?”秦放好奇:“你不是都要有女朋友了,也不至于被我气成这样吧。”
裴时年又是一阵心梗,面无表情:“别问,黄了。”
“行吧……唉,我这谈个恋爱无形中得罪多少人。”秦放在旁边的椅子坐下,叹气说:“景导今天也不来了。”
裴时年顿了顿,迟疑问:“今天不是有他的采访?”
“说是重感冒。”秦放说:“就他那个体格怎么可能感冒,肯定是不想看见我。”
裴时年犹豫片刻,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和景寺的聊天框。
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上次的死亡警告。
反复修改几次,裴时年把最初的询问病情改成了吐槽,才坦然地发出去。
【裴时年:导演都不配合宣传,票房堪忧。】
盯着屏幕等了几分钟,屏幕还是冷冰一片。
没有收到回复。
靠。
工作内容都不回?
之前在游戏上虽然不开麦,但也都是秒回他的。
裴时年突然有种错付的感觉。就算是他搞错了,但他之前在游戏里也没少让人头吧?这可是男人之间友情的底线。
大老爷们儿心眼怎么这么小?
无视自己心里的烦乱和不爽,裴时年把手机扔到一边。
再主动说话他就是狗。
五分钟后,裴时年再次拿起手机,下意识左右看了看。仿佛怕被别人看出什么端倪,做贼心虚一样,趁着没人注意才飞快敲字:【生病了?听说是感冒?去医院了吗?】
发完,裴时年心说,老子都主动低头了,再不回复就太过分了。
这次收到了回复。
【J:嗯。】
看着这个熟悉的单字,裴时年憋屈了一周的心情神奇地得到了缓解。
脸上多了几分精神,他不自觉翘起嘴角,心说这还差不多。
就算他是直男,也付出了这么多天的感情。找机会把话说开,以后当兄弟不是也挺好。
【裴时年:严重吗?】
【J:嗯。】
裴时年啧了声,突然有点坐不住,拧起眉头。
【裴时年:在哪个医院?】
可能是因为多打了一个字,景寺这次过了几秒才回复。
【J:有事?】
工作人员来通知上台,裴时年没时间想太多,匆忙回复:【发地址。】
景寺戴着口罩一个人在医院输液,看着那几个字,犹豫片刻才把医院地址发过去。
他很多年没有感冒过,早上起来测体温发现有点严重,怕影响更多工作,才不得不来输液。
高烧头晕,景寺也没精力多想。
也不敢再抱有任何期待。
两个小时后,裴时年鬼鬼祟祟戴着墨镜出现在输液室门口,景寺眼里闪过一瞬惊讶。
裴时年结束采访后就立刻开车赶到了医院,路上买了两份粥。
输液室只有几个老人,没有认出两位名人。
裴时年拎着外卖走过去,看看座位上明显没什么精神的人,故作嫌弃:“你怎么这么废,比我还壮,健身都白练了。”
景寺看着眼前的人,没能想出这人的来意,沉默几秒:“嗯。”
裴时年听笑了,仿佛看见游戏里那个只会打字的队友跳进了现实,放下外卖坐到旁边:“惜字如金被你玩得出神入化。景导,你这么不会接话会没朋友的。”
景寺的眼睛因为生病少了些凉意,目光也柔和许多,稍偏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本来也没几个。”
裴时年无奈道:“你这让我怎么接。”
景寺眼里多了点薄薄的笑:“不用接。”
“成。”裴时年在中间的小桌子上打开外卖,“陪我吃点东西,早上起晚了没吃,饿死了。”
其实他早上吃了双人份麦当劳早餐。
景寺挑眉:“经纪人不管?”
“他巴不得我少吃两口。”裴时年把勺子给景寺放到粥碗里,随口胡扯:“天天嫌我吃得多,生怕我胖成猪上不了镜。”
“不用节食。”景寺皱眉,哑声说:“这样刚好。”
“您这嗓子就别勉强了,还是继续惜字如金吧。”裴时年扬了扬下巴:“赶紧把粥喝了。”
吃完裴时年也没走,在旁边坐着打游戏,防止两人没话说尴尬,还戴上了耳机。
输液结束,裴时年和景寺一起下到地下停车场,谁也没打破这层和谐的表面。
裴时年看看景寺的车:“你还能开车吗?”
景寺揣测地观察裴时年的眼睛,在心里思考自己能不能。
没等他说,裴时年拽了下他的外套袖子,走向自己的车:“算了,还是别给交警制造麻烦了。坐我车,我送你。”
景寺眯了眯眼,慢慢跟上。
到了公寓楼下,景寺没急着下车,自然地邀请:“上去坐坐?”
裴时年愣了下,往上面看了眼:“你自己住?”
“嗯。”
裴时年想了想:“有什么好玩的吗?没有就不去了。”
他对独居男人的房子没什么兴趣。
景寺低低笑了声:“有。”
裴时年一脸怀疑:“我对好玩的定义可是很刁钻的。”
景寺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养了几只守宫。”
裴时年看了一眼,立刻解开安全带:“快走快走。”
第一次上人家家里,裴时年也没有任何拘束,简单参观了一圈,听着水声找地去了厨房:“没怎么没看到?你是不是骗我?”
景寺脱了外套,穿着里面的深灰色针织衫,袖子撸到手肘,把茶杯递给他,悠闲地说:“先坐,等下再给你看。”
裴时年眯起眼:“根本就没有对吧,我有个朋友专门繁殖守宫,你那些品种我都没在他那见过。”
景寺喝了口茶,在氤氲的热气里垂着眼,忽然问:“为什么来医院看我?”
裴时年被问得一怔,不自然地转开视线,随便找借口:“这可是我的电影首秀,导演要是出什么意外,多不吉利。”
“裴时年。”景寺往后靠着白色厨台,端着茶杯抱起手臂,探寻地看着他:“你也知道我是同性恋。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让我想很多。”
既然躲不过去,裴时年也觉得应该把话说开了。他正视景寺,神情严肃起来说:“我知道,但我真没别的意思。其实这几天我一直想跟你正式道个歉,毕竟是我没搞清楚状况,让你误会了。对不起啊,景导。”
景寺专注地听他说完,摇了摇头:“抱歉,这个道歉我不接受。”
裴时年:“?”
反应了一会儿,裴时年也能理解。
确实,毕竟感情是最难赔偿的,他也没想过一句道歉就摆平。
“那你想我怎么赔偿你?”裴时年认真说:“你直说,我尽量让你满意。”
景寺静静看着他,突然问:“你确定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确定。”裴时年毫不犹豫:“不是针对你,我对男的真没感觉。”
“不试试怎么知道?”
裴时年现在倒也不觉得反感了,很诚实地说:“又不是没试过,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景寺在厨台上放下茶杯,把他手里的也拿走,问:“敢不敢再试一次?”
裴时年震惊了。
这他妈怎么试?
当他傻白甜?觉得他看起来人傻好骗?
“你是不是又想占我便宜?”裴时年后退一步,抬手防备:“留着这招套路别人吧。”
景寺非常认真地说:“如果这次你也没感觉,我以后不会再对你多想。”
裴时年竟然犹豫了。
他稍稍挪开视线,盯着那两个茶杯,又重新想了想。
这几天他已经被负罪感折磨得不成人形,今天来找人就是抱着必须搞定的心态来的,不然以后他可能都睡不着觉。
妈的,亲一次也是亲,亲两次也是亲,他一个直男他怂什么?
景寺试探地慢慢靠过来。
裴时年身体僵硬一瞬,一狠心闭上眼睛,催眠自己就当被狗舔一口。
嘴唇被记忆中柔软的触感碰到的那一刻,裴时年手指颤了颤,脑内仿佛有什么炸裂。
被茶杯暖热的手指碰到他的脖子,虎口顺着脖子往上托起他的下巴。
裴时年抓住那只手腕,摸到很快的脉搏。
他屏住呼吸,让自己忍耐逐渐深入的吻,心跳却逐渐失控剧烈。和上次带着冲动的吻不同,景寺这次吻得很温柔,却依旧有力。
他被推着往后退,直到没有退路,靠到冰箱上,又在交错的滚烫呼吸和越来越热烈的吻中被推到沙发上。
过程中,裴时年觉得自己渐渐不太对劲。
心跳一慌,他猛地睁开眼,立刻推了一把俯撑在上方的人。
景寺微微喘息着退开,眼睛泛红。他微勾一边嘴角,往下看了眼:“没感觉?”
“!!!”
裴时年脸轰地一下红了。
意外,绝对是意外。
猛地推开人,裴时年满脸通红地站起来,拉上掉到手臂上的外套,转身就要跑。
景寺一把拽住某位怂货外套上的帽子,往后拎:“别出去丢人。”
裴时年被拽回来,下意识也看了对方一眼。
真弯的竟然还比他平静很多。
直男恼羞成怒:“刚才不算!”
景寺理解点头:“再试一次?”
“试你大爷!”裴时年忍着想打人的冲动,拍开景寺的手,用愤怒掩盖无助心慌:“我告诉你,我不光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也是直男!”
景寺怕把直男气坏了,没敢发表什么意见:“嗯。”
直男开始甩锅:“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个不要脸的老色批,说好只亲你还动手动脚,分明就是你玩赖。以后再信你的鬼话,我他妈就给你当儿子!”
“嗯。”
“嗯你个头。”裴时年看他这心平气和的样子就不顺眼,“守宫呢?套路我上你家被你占便宜,你个死变态,今天你要是拿不出来和照片里一模一样的,看我怎么揍得你亲妈都不认识。”
景寺偏头忍笑,没敢笑得太明显,继续给直男顺毛:“没骗你。给你看,等着。”
景寺前脚进了宠物房,裴时年后脚就溜了。
还看个鬼啊。
手指狂戳电梯,裴时年心脏怦怦跳,神志恍惚。
不可能。
他不可能喜欢男人。
都是那个卑鄙的老色批使诈!
还装柔弱哄骗他。
景寺,就是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