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卷过,他被盯得汗毛炸立。
控制住想跑的念头,裴时年笑了笑,友好地抬手指路:“见初叫你来的吧,左拐最里面的包间,快进去吧,他和我哥正等你呢。我这还有点事——”
话音未落,他被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抓住手腕。
景寺把人推进车里,嘭一声关上车门。
阴沉冷漠的表情,像一个冷血无情的职业杀手。
“你又想干什么。”裴时年那点友善从脸上消失,恼火威胁:“我警告你,你今天再敢乱来我就真不客气了。”
景寺一声不吭把车开出停车场,这次没有再给怂货直男任何逃跑的机会。
“你给老子停车!”
眼看着车被开上高速,裴时年慌了。
草,这疯子不会得不到他就要灭了他吧?
身边人过分冷静的死寂表情让裴时年毫不怀疑这种可能,他摸出手机,随时准备报警。
裴时年非常无语,心说他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就被这么一个心理变态的gay盯上。
“哥,你放过我吧。”不敢再刺激人,裴时年试图友好交涉:“我就想当个正常的直男,世界上好男人这么多,你干嘛非盯着我?”
“好,我跟你坦白。”裴时年努力自黑:“我真不是什么好人,从小就不是好孩子,逃课打架什么坏事都干过。我还渣,见一个美女喜欢一个,就是不想负责才不谈恋爱,要不我能单身到现在?”
“你喜欢我什么?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
“哥,你冷静冷静。我只想跟你当兄弟,像之前那样一起打打游戏不是挺开心的?”
景寺一直沉默不语,裴时年嘴都说累了也没到一个字回应。
到后面裴时年也懒得说话了,熟练摆烂,瘫在副驾驶上:“我睡了,到了叫我。”
景寺这才有了点动作,稍偏头看了眼身边。
裴时年抱起手臂扣下帽檐,还真没心没肺地闭上了眼。
景寺收回视线,皱了皱眉。
等裴时年睡了一觉睁开眼,发现车已经开回了市区,又停回了那家餐厅。
这人是真的有病吧?
就把他拽出去遛了一圈?
景寺解锁车门,从方向盘上松开手。
裴时年小心观察一会儿,解开安全带。
他试探地把手放上车门,景寺没有拦,只是安静地往后靠着座椅,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了想,裴时年又把手落了下来。
他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摘下鸭舌帽往后捋了把头发:“景哥,你就当我怂了行吗,我本来就是个废物。我承认,我确实对你……有点感觉,可能也有点喜欢吧。”
景寺缓缓转头。
“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裴时年不敢和他对视,耳根很红,低头看着手里的帽子:“我还是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什么?”景寺问。
裴时年转开头,尴尬地看向窗外:“我不想被男人睡,也不想睡男人。”
景寺沉默地看他几秒,“一直躲着我,就因为这?”
“对,我接受不了,光想想就难受。”裴时年转回头,终于和景寺对视,又很快移开视线:“所以,还是算了吧。”
听见自己被拉黑躲避的原因竟然是这个,景寺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默了默:“没有性生活也可以谈恋爱。”
“快别闹了。”裴时年更接受不了了,难以置信地看过去:“柏拉图啊?我可没那么高尚。能谈有性生活的恋爱,干嘛非要委屈自己谈精神恋爱?”
“试试。”景寺说:“如果真的觉得没意思,你随时可以退出。”
“还试?我又不是小白鼠。”裴时年笑了:“景哥,真的算了吧。你信我,你以后绝对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我只是过客。”
景寺抓住他的手,语气平静却坚定:“可是我不想让你当过客。”
裴时年心跳颤了颤,愣愣看着被握住的手指。
无法形容的感觉,像一道看不见的火线,从指尖一直炙热地燃烧蔓延到胸口。
强烈到无法逃避。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对哪个女孩子都没有过。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对谁这么频繁地犯过怂。
是真的怕。
怕失控的人生,和失控的自己。
其实那天想去医院见人的时候裴时年就知道了。
他完了。
闭了闭眼,裴时年喉结发颤滚动,咽了下口水,视线迟疑晃动。
现在还来得及。
裴时年,快跑。
“裴时年。”男人低沉平缓的声线,仿佛恶魔的低语:“我喜欢你。”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