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归程,李落三人各怀心思,虽说到不了百感交集的地步,但也是五味杂陈,感慨良多。不过比起进来黑山大狱之前,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几分轻松和解脱,此行有惊无险,乏味是乏味了些,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还是刀头舔血的凶事。
来的时候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离开的时候脚程快了许多。黑山大狱空无一人,只有一个诡异古怪的枯瘦黑影,不知道是不是被李落一刀吓住了,没有再生事。吉布楚和乐见于此,虽然怀疑在转轮殿的石门出口着了道与这个黑影有关,不过黑山引有了着落,吉布楚和也没打算追根问底,谁知道这黑漆漆的黑山大狱里还有什么。
离开时吉布楚和没有再带着李落两人走来时的那条路,而是沿着黑山大狱的正门走了出去。
黑山大狱的正门极是雄伟,有数丈高,上接黑山,下入深渊。门外有天堑断渊,横跨十丈之远,没有桥,只有两根铁链晃悠悠的荡在深渊上。铁链下漆黑一片,深不见底,没有风,倒是偶尔有细微的水声漏上来一丝半缕,似是隔得太远,水声也已经精疲力竭,微弱的几乎与蚊吟一般。
好一处雄关!
李落与孛日帖赤那瞧着黑山大狱的关口,皆都暗赞了一声,如此气势就算放在往生崖外也不多见,更不要说是在地底深处了。
黑山大狱关门紧闭,没有落锁,不过要想推开关门出去也不容易。吉布楚和啧了啧舌,没打算破门而出,带着李落两人上了城头,解下缠在腰间的细长绳索垂了下去,借助绳索攀下关门。
这法子的确老了些,不过实用就好,也最稳妥,免得不小心触动了关门处的什么机关暗记,惹来一身麻烦。
最难走的悬空铁链对吉布楚和三人而言不算什么,铁链粗如手臂,本就极稳,再加上地底无风,若不是人踩上去,铁链几乎纹丝不动。不要说李落三人各有不俗的轻功身法,就算是个普通人,只要胆子大些,说不定也能趟过这道天堑深沟。
过了天堑,吉布楚和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看了身边的孛日帖赤那一眼,黑山大狱不复存在,剩下的就是一个贺楼岱钦了。
孛日帖赤那回首看了黑山大狱一眼,眼中一丝温情的追忆和缅怀渐渐隐去,这缕柔情随之留在了往生崖的最深处,连同那一份执念和几十年无法化解的孽缘。
曾几何时,鲜衣怒马,纵横驰奔;
曾几何时,生杀予夺,让他生则生,让他死便死;
曾几何时,目空一切,喜欢的便抢过来,看不顺眼的就叫他灰飞烟灭;
曾几何时,一缕情丝,来无影,去留痕;
曾几何时,想要珍惜,醒来时却已是物是人非,故人不在。
失去了才知道弥足珍贵,纵然得了天下,驰骋过风云烟雨,只是那最温柔的浅笑,最动心的私语,想再见一次难,想再听一次也难,到头来就好像水中月,镜中花,再也不会有挑灯看下的一颦一笑,没有了轻音软语的柔和媚,错过了,便不在。孛日帖赤那收回目光,望着远处鬼市星星点点的灯火,突然仰天长啸,声如烈鹰啼鸣,裂开了往生崖下的暗和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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