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是这一招刀法,繁简为诀,习到深处,自然可以化作千招百招,如同李落精于生死刀诀一样。
李落说的越多,阿依木便越觉失落,说完之后就是李落要离开的时候了。
两个时辰,对于大罗刀决和斗转星移而言的确太勉强,阿依木只能明白三四成,这已经出乎李落意料了。领悟虽有不同,但武功一道并非一定要走前人的路,同样的招式在不同的人手中会有不同的变化和威力,大罗刀法亦是如此,阿依木未必不能无师自通,领悟出比端木沉舟和李落更加精深的繁简刀诀。
终于,李落要走了。阿依木依依不舍道:“等他们醒了再走吧。”
李落看了一眼石蛋,眼中闪过暖色,和声说道:“不了,她知道了会哭的。”
阿依木鼻子一酸,心中生出一股连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怨气,莫非他便只担心石蛋会哭么。
李落似乎猜到了阿依木的心思,和颜说道:“她还是个孩子,我们已经不是了,总要担起唯有大人才能担起的事。”
阿依木嗯了一声,平静说道:“只要我在布尔津一天,我就会照看他们一天,等她长大些,我把你留下的武功传给她。”
“哈哈,石蛋和我没有师徒的缘分,或许是和公主吧。”
灯火摇曳,石蛋又说了句梦话,发出轻微的鼾声。再看床上的石蛋,阿依木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多了丝丝怜意,这个憨憨的女娃如今成了自己和他唯一的牵挂和羁绊。
阿依木站在窗前,李落已经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那道清秀单薄,半鬓白发的身影,终将牢牢留在心间。
“风遥路远,请君珍重……”
故园三径吐幽丛,一夜玄霜坠碧空。
多少天涯未归客,尽借篱落看秋风。
大甘秦州望梅府,此时已是一副山高天远烟水寒,塞雁高飞人未还的秋凉景象。
万里云雪山景色依旧,秋风秋雨,添了几缕肃杀萧条的气氛。
当年的望梅何家如今已不在了,万梅园品梅会已成绝响,唯有那座万梅园孤零零的矗立在朝木山山巅。
望梅府是秦州北出鄞州和掖凉州的咽喉之地,藏云谷黑白道更是兵家必争之地,何家归隐,豪雄染指,明处有朝堂压制,暗处却有数不尽的腥风血雨。秦州战门北上,鄞州唐家堡南下,都想独霸这一方要地,更不要说那些虎视眈眈的世家豪族。如今的大甘五府三十三州,除非是天高地远的偏远州府,实则已经找不到有哪里没有这些世阀豪门的身影了。
只不过望梅府的干戈还不曾休止,就早早陷入了另一场血雨腥风之中,让望梅府成了一众豪强手中的一个烫手的山芋,扔了可惜,想拿在手里却没有这个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