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诸将也俱都抱拳行礼,神色各异的离开了中军帐,只剩下袁骏一人。
“大将军,郡主此去牧州会不会有危险?”
“凶险不在牧州。”
袁骏一愣,沉吟片刻,恍然明白过来。
“整个北府,乃至漠北都是相柳儿布下的一盘棋局,从骨雅之后,她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鄞州,再是牧州,如今的北府已尽数暴露在草海铁骑的窥视之下。相柳儿一旦攻下牧州,就不会随意毁了牧州,牧州是要给天下人看的。”李落笑了笑,回味接道,“相柳儿料事处处快我一步,这样的对手果然可怖。”
“所以郡主此去牧州实则有惊无险,真正的凶险反而是在从这里去往幽州的路上。”
李落点了点头,有些莫可奈何的说道:“在我头上还有天威皇权,有些事我做得了,有些事我若是做了,结局往往更加不利。我压得了一时,却压不了一世,日积月累,总会有遮不住的那一天,既然如此,还不如让郡主早些离开这个是非地。牧州降敌,这是死结,我也一样无话可说,就算郡主不会落罪,领军已无可能,龙困浅滩,这样的日子岂不是太委屈了她。”
袁骏吐了一口气,黯然说道:“更别说还有呼察将军……”
帐中一阵沉默,呼察冬蝉北归牧州,那呼察靖又该如何处置,都是棘手的难题。
“但愿郡主能明白大将军的一片苦心。”
“朝廷有愧于科库一族,这是我们李家欠她的,明不明白也无关紧要。”
“大将军,你打算让郡主现在就动身么?”
“不急这一时半刻,待我们送郡主一程。”李落淡淡一笑道。
袁骏一怔,只觉得李落的笑容之中藏着什么难以度测的隐秘,格外惊心。
长水营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该忙碌的依旧在忙碌,该修整的也在修整。营外的三座兵营倒是听话的很,拔营慢慢撤向远处。
中军帐里,李落雀占鸠巢,自从不久前众将议事之后,呼察冬蝉就没有再回来过中军大帐,将李落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李落看着袁骏送过来的军情战报,眉头紧锁,整个北府防线处处受制于草海联军,兵力原本就捉襟见肘,再加上草海铁骑来去如风的本领,北府阵线被草海骑兵拉扯的千疮百孔,诸部将士都是苦不堪言。
就在李落凝神推算军情之际,门外有将士传话:“大将军,钦差大人到。”
“进来。”
帐帘一挑,从外面走进来三个人,当先一人是个白面书生,鼻孔差不多要仰到天上去了,身旁两人略微好些,脸上多少还挂着谦恭的神色,只不过骨子里的趾高气昂隔着几十丈也能闻得出来。
三人俱是身穿朝服,头戴进贤冠,身穿绛纱袍,身下系朱裳,腰间配着玉剑玉佩,足蹬白绫黑皮履,好整齐的衣裳,好大的派头。再看堂上那位,寒酸的可怜,身上的衣裳若是打上几块布丁,和那些潦倒落魄的穷酸书生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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