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抿着嘴,沉默数息:“其实也很简单,让天下人,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白丁凡俗,做他该做想做的事,上有法监,下有德育,不禁民言,朝堂之高,为众而存,皇权再盛,不过斗民,天下再不需要牧天狼,四方无患,民知君,君爱民,这,才是真正的天下太平!”
“你这么说,是大逆不道吧?你李家先祖要是听到了,恐怕还得被你再气死一回。”
李落微微一笑,没有辩驳,反问道:“不知道拨汗心中漠北的太平又是什么模样?”
“天南如果太平,漠北也就太平了,天南不太平,漠北也会不太平。王爷劳碌,我就不耽搁你了,王爷请自便。”相柳儿很突然的下了逐客令,让李落一头雾水:“你拦住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王爷以为我要说什么?”
“我以为你要告诉我这一年中你去了哪里,草海如今又是什么模样。”
“我会的,但不是今天,你等了我这么久,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吧。”
李落只觉一阵气闷,看着相柳儿清冷的脸庞,实在猜不到此女到底在琢磨什么心思。李落深吸了一口气,长身而起,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相柳儿没有道别,李落上马临行之际,转头看了一眼那间茶棚,相柳儿身影还在,只是已经看不清她的模样了。
战马疾驰入城,刚过城门,迎面一骑破雨飞奔而至,看到李落大声喊道:“王爷,出事了!”
李落一惊,定睛望去,来的是巡检司侍御史郎万一府,他本不该来这里,李落心中一沉,十有八九又生变故。
万一府吁一声喝住战马,近身之后顾不得行礼,压低声音道:“王爷,内卫司来人了。”
李落一怔,霍然转身望向城外,神色数变,这才察觉刚刚的古怪感觉从何而来。今夜不论是索水河畔的无名渔村还是城东的雨花阁,知道的人极少,就连巡检司和牧天狼中军骑将士也是动手之前才刚得到命令,但相柳儿却知道了,李落无暇细想,眼下回过神来,这才觉此事蹊跷,一定是有什么人说给她知晓,而且相柳儿还拦着李落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莫非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让内卫司赶在李落回城之前先行出手。如果真是这样,相柳儿又怎会和卓城里的这些人扯上干系。
李落压下返回城外茶棚看一看相柳儿是否还在的冲动,凝声问道:“来的是谁?”
“慧王殿下。”
“慧王?他亲自去的?”
“嗯,”万一府看了一眼李落,道,“若是旁人,阻不了巡检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