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不早了,大将军回城吧,我也先去邝将军营中暂时避一避,就不送大将军了,告辞。”
“先生慢走。”
马车缓缓驶入雨夜之中,冷冰和李缘夕仍旧守在车前,短暂一会,便是分别。
这场雨下了足足一天一夜,等到放晴之后,卓城的天,蓝得让人窒息,清亮无比,一尘不染。夏暑还没过,气候倒是凉快了许多,格外舒爽。
雨花阁一案尚未有定论,卓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一次的主角既非李落,也不是慧王,而是英王李玄慈。动手的是卓城三都将士,遭殃的是盘踞卓城百年之久的地下交易。
这一次的动静很大,全城戒备,诸司衙门尽皆震动,唯独巡检司和内卫司衙门安静的有些诡异,而禁军镇守皇城,不进不出,颇有点隔岸观火的意思。
卓城星纪玄枵两街交口的茶摊下,李落闲闲的喝着几文钱的清茶,安静的望着不远处斜角对着一处商号。商号名为斗盛,明面上是个米商,背地里实则是卓城地下交易的一处重要据点,这一次也没落下,门外密密麻麻守着百十个三都将士,刀剑出鞘,神色冷厉,着实骇人。
李落瞧了几眼,收回了目光。就在这时,一个人影走到李落桌前,不请自来,自然而然的坐了下来。李落抬头瞥了一眼,嘴角微微一抖,垂首不语。
来人戴了顶遮阳的草帽,不伦不类,素面朝天,一点也没有避人耳目的意思,正是李落盼了许多次都还活的活蹦乱跳的相柳儿。
相柳儿转头看了看斗盛商号,秀眉一皱,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拨汗手眼通天,莫非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李落讥讽道。
相柳儿诧异的看着李落,沉吟片刻,淡淡说道:“你这是在怨我?”
“岂敢,拨汗只手遮天,乃是天女,没看你我虽是生死大敌,你坐在我面前,我非但不敢出手杀你,而且你在卓城一天,我还要费尽心思遮掩你的行迹,免得被人看见,在皇上面前参我一本,治我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相柳儿不说话了,容颜清冷,静静的看着李落。李落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这时候懒得再动心思,索性破罐子破摔,看她相柳儿能如何。
“你如果是怨我那天夜里耽搁你的工夫,直说就好,何必拐弯抹角。”
“不敢,那夜虽说耽搁了些工夫,但结局也没差多少,不碍事。”
“那你这样阴阳怪气是什么意思?”相柳儿柳眉倒竖,咬牙喝问道。
李落抬眼一扫,放下茶杯,冷冷说道:“离间阳谋皆为制胜之策,本无可厚非,但你堂堂蒙厥拨汗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插手大甘皇权之争,你觉得好玩还是觉得我该陪着你助威呐喊?我还不知道拨汗什么时候和我那五哥这么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