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刑天对这里也不算怎么熟悉,走走停停,不时要停下来查看一番,有眼力高明之辈已然能瞧见这林子里有一条前人走过的痕迹,很细微,若非精于此道的老手,多半也要被这些繁盛的花草迷了眼,丧失了方向。
繁花绿树让人目不暇接,不过朝瑶山上的桂花树在这里却不算多,有青竹绿松,阔叶大乔,秀气小乔,一眼望去,彼此融融恰恰,平静安详的很。
走了大约一顿饭的工夫,众人出了这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小溪,溪水潺潺,绕着石头,从树下花边写意的流淌出去。顺着溪流往前,有一个大些的池塘,六七丈方圆,宛若明镜。水塘边有一间茅庐,虽说略微突兀了些许,不过倒也算和这山谷相得益彰。胡辑指着茅庐向身边众人说道:“诸位请看,那里就是杜老前辈的住所了。”
“就那个草房子?快过去瞧瞧,这杂草破树有什么好瞧的。”鲁四言催促道。
皖衣一皱鼻子,不满的哼了一声,转头对仓央嘉禾脆声说道:“对牛弹琴,仓央妹妹,在外边就该瞎了他的眼,你就是心肠太软。”
鲁四言大怒,恶狠狠的瞪着皖衣,皖衣不甘示弱,同样恶狠狠的瞪了回去。谷梁泪微微抿嘴,在心里默念着,打起来,打起来……不过鲁四言看了皖衣好半天,又瞧了垂着头轻轻闭目假寐的仓央嘉禾一眼,毅然决然的将头转了回去,只当作没有听见皖衣说话。
鲁四言窝囊的泄了气,谷梁泪和皖衣不约而同的齐齐叹息了一声,然后两人极快的互视一眼,讪讪然一笑,而后又齐整的别过头,也只当作没有看见彼此脸上尴尬的神情。言心见状只是无奈苦笑,三分楼这个名字起的当真没有错。
一行众人到了茅庐前,茅庐外有一株老榕树,枝干斜生,半个身子都探到了水塘上,塘中水清见底,倒影着榕树,好似这水底也长了一株一模一样的榕树。
榕树下端坐着一个身穿蓑衣的老翁,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只看见半白的胡须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脚边搁着一只竹篓,手里挑着一根鱼竿,鱼线倒垂在水塘里,纹丝不动,老翁也一动不动,形如石雕。
胡辑上前恭敬一礼,诚颜唤道:“杜老。”
老翁没有应声,数息之后,忽然手腕一抖,鱼线甩了一个半圆,一条半尺长的小鱼从水塘中跃了出来,不偏不倚的落在竹篓里。
皖衣目不转睛的盯着老翁挑着鱼竿的那只干枯黑褐的手,低声道:“好精纯的内劲,寒江翁?”
身边诸人里见过寒江翁的只有言心,皖衣此问自然也是问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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