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学所涉猎的东西时常夹杂着高深的机关阵法,李落听来茅塞顿开,不过让这些孩子听可就乏味的很,若非害怕那根长竹竿早就跑的没影了。
老者认得李落,也知道他来了竹溪,只是这会课业还没有教完,不便招呼,便目不斜视接着讲他的机关阵法。阵法有定式,讲究精通和推演,因地制宜,同时也因人而异,领悟如有不同,这同一个阵法也就有不尽相同之处,至于高下也并非一成不变。与阵法类似,机关也讲究推演,不过这里头有许多算术,还有各种各样的图形规则,让李落听也是云山雾里,更别说是这些孩子。
兴许是李落听的认真,老者越讲越兴起,也就越讲越深,这些孩子有好几个口水都能流了半尺长,痴痴呆呆的瞅着滔滔不绝的老者发愣。
直到这节课讲完,老者停了下来,众孩童发出一声欢呼,倒不是感激先生教课,而是终于解脱了,要说这教人的本领,老者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枯燥无味就先不说了,别人是深入浅出,他倒好,浅入深出,也就不怪听得这些孩童流口水打哈欠了。
竹溪的规矩,先生不起身,学生不能先走,一众孩童眼巴巴的望着老者,就等他挥挥手叫他们离开呢,谁知老者竟然没打算放过他们,干咳一声,问:“谁可有疑问?”
孩子们面面相觑,听都听不懂,哪里来的疑问。
李落忍俊不禁,瞧着老头神色尴尬,扬声问了两个关于阵法的浅显疑问,算是替他解了围。众人回头惊讶的看着身后的不速之客,还有不速之客身后一脸铁青的大师姐窃窃私语。有娃儿见过李落,便悄悄告诉身边的伙伴,这人就住在湖边最好看最结实的那座竹楼里,不用干活就有饭吃,而且每次都要大师姐亲自送进去,派头可大了。
老者起身向李落恭敬一礼,口呼王爷。这些孩子一时倒没将李落和书上写的诸侯王爷联系到一处去,有些还以为他姓王而已,最多只是好奇,少有几个惫懒的也有羡慕,要是自己也能躺在楼里像他那样该多好。
李落笑嘻嘻的看着眼前这些孩子,颔首回礼让老者先走一步,但没让这些孩童离开。李落也叫甘琦自去忙碌,不用陪他,甘琦皱了皱眉头,瞧着模样便也知道他没安好心,哦了一声却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
孩童有大有小,李落的心思八成都在这些年纪小的孩子身上,就见他从怀里掏出几张彩纸,裁成细条之后,手指翻飞,带起阵阵残影,少顷的工夫,一只栩栩如生的彩色飞凤跃然掌上,神异灵动,引得众孩童连连惊呼,羡慕稀罕的不得了,就是甘琦也很吃惊,倒不是惊讶于这只飞凤的精美,而是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孩子气的手艺。
“想不想要?”李落和蔼可亲的笑问道,若是甘琦绕去身前,定能认得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模样来。
“想!”孩子们围了过来,刚才发呆流口水的那个七八岁男童跑的最快,一溜烟冲到李落身前,眨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落,然后把嘴边的口水使劲擦了擦。
李落翻掌,飞凤倏忽不见,孩童们伸长了脖子想看看他把纸凤凰藏在哪里了,就见他阴阴一笑,慢条斯理的说:“只要能回答上来我一个问题,这只叠纸凤凰我就送给谁。”
大些的孩子还好,总觉得李落笑里藏刀,年幼的娃儿都已经拼命开始点头了。甘琦摸了摸下巴,莫非是……
“我问你们,这些天有没有见过一个带着面纱,你们的大师姐要管她叫小姐的女子来过这里?”
果然!甘琦眼前一黑,脸色都有些绿了,他若是无耻起来,便也是旁人难及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