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
“多谢。”李落轻声道谢,四下打量,就看见自己的衣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旁的凳子上,而且还是洗干净的。他愣了愣神,再瞧瞧天色,这洗了的衣裳倒是干的快,怕不是人家特意烤干放在一边的。
女孩抿嘴偷笑:“别看啦,你都睡了快两天两夜,衣裳当然晾干了。”
李落一怔,愕然说道:“这么久……”
“你以为呢,哼,占了我家小姐的床,害得我家小姐没地方睡觉。”
李落连忙起身,极是汗颜。窗边那人回身走了过来,将手里的酒坛搁在桌上,低沉说道:“好了,小骨,他刚醒,身子还弱,你去熬点粥给他。”
“早就煮好饭啦,小姐,你也得吃饭,不能再喝酒啦。”名唤小骨的女孩皱着鼻子不满说道。
“知道了,啰嗦。”那人坐在椅子上,一脸倦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小骨也不在意,转身出去盛饭。那人似乎不爱说话,盯着桌子怔怔出神,也不知道空无一物的桌面上有什么好看,叫她看得那般入神。
李落打量了那人几眼,她身上穿了件素布青衫,倒是修身,不过是男子的服饰,剑眉星目,琼鼻高挺,嘴唇有些发青,是酒喝得太多的缘故,单说五官的任意一处都有些锋芒毕露,没有女子的柔媚,但是聚在一起,却有一种不让须眉的英气,煞是动人。看着她,李落想起了自家妹妹,号令护天盟的舞阳公主,两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屋子里有些安静,气氛颇显尴尬,李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有心道谢,但瞧这做男儿装扮的女子似乎也不在意这些,要不然也不会让他躺在自己床上这么久而没有异色。
“我叫沐清词,这是我家。”
李落张了张口,半晌就吐了一口哦字。沐清词脸色不变,伸手去拿酒坛,想了想,又把酒坛放了下来。
这一句话说完之后两个人又没话说,一个看着桌子,一个看着窗外,各想各的心事,谁也不理谁。好在这个时候小骨进来了,盛了三碗粥,还有几碟应季爽口的小菜,进屋招呼两人吃饭,自己也在一旁坐了下来,看样子主仆二人关系很好,情同姐妹。
粥很香,难得在盈袖城里有不同于脂粉香味的香气,小骨喝得很香,美滋滋地吸溜着,着实有点不雅。沐清词只喝了两口就皱起了眉头,伸手揉了揉胃,把碗一推,大概是喝不下去了。
小骨见怪不怪,才不理她呢,自顾吃饭。李落吃的很慢,但是很认真,这是在军中养成的习惯,一粒米,一口饭,都来之不易。在军中他一向待将士宽厚,一应粮饷都是大甘诸军之冠,治军领军,不能光靠意气,该赏的时候要赏,该罚的时候要罚,金银财宝他从来都不吝啬,倒是自己的日子过得颇为清贫,人总要食五谷杂粮,总不能叫军中袍泽跟着他勒紧裤腰带行军作战。
一个吃得很认真,一个看得很认真,末了沐清词琢磨了琢磨,又拿起碗多喝了几口,倒是让小骨好一阵子惊讶。
吃完了饭,小骨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你的东西我都替你收好啦,就放在那边。”说着话,她斜乜了一眼,“嘿嘿,想不到你还挺有钱的。”
李落笑了笑,嗯了一声。离开军营之前,谷梁泪问他要不要她陪着,李落摇了摇头,只说想自己一个人走走,静一静。谷梁泪没有多说,为他备了一千两银票,贴身包好,便叫他走了,自己留在了牧天狼大营。分别之际,两人没有依依不舍,但是尽在不言中,他走了,她就留下来,是让他安心,军中有她在,一众将领自然不会胡思乱想。虽说领兵作战她不如迟立袁骏,但只是稳定军心倒也不难的,毕竟在牧天狼中,李落的声望无人可及,而她是他最要紧的人,这还不算她手中的天子令符。
小骨又瞄了一眼包着银票的锦囊,锦囊明显是有心人细心缝制,很精美:“那锦囊是姑娘送你的吧。”
李落莞尔,道:“是我妻子。”
“呀,你成亲了!你竟然成亲了!?”小骨惊呼一声,让李落哭笑不得,不过这也不怪她,谁叫自己潦倒落魄如斯呢。小骨一脸坏笑,“被你娘子赶出家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