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在香阁之中出现的人都不无怀疑,不过此间带有钩吻剧毒的不只是那杯茶,还有一物。”
“什么?”谢玉楼隐隐有几分不安,似乎这天衣无缝的局中有什么被疏忽的破绽。
“沐姑娘的那瓶胭脂。”李落笑了笑,“胭脂本无毒,后来却有了毒,在沐姑娘制成胭脂之后,为示公正,经手那瓶胭脂的人没有几人,待雪舟姑娘用完之后,那瓶胭脂便会收起来,由几位保管,直到寻香终了,决出胜负之后再取出,前后不会多过一掌之数,何人下毒,一审便知。”
谢玉楼脸色微变,吹香亦是同样失色,谢玉楼沉声辩道:“为何不能是她下毒?”
“若是沐姑娘下毒,她怎知用胭脂的就一定会是雪舟姑娘呢?这么多香女在这里,万一用在旁人身上,岂不是杀错了人?能碰到那瓶胭脂,能让雪舟姑娘喝下带有钩吻剧毒的水,还能知道那瓶胭脂一定会用在雪舟姑娘身上,这样的人,这间香阁里有几人?”李落顿了顿,“还是说有人未卜先知,知道沐姑娘要在胭脂里放入钩吻,而雪舟姑娘会死于钩吻剧毒?”
谢玉楼语塞,神情焦躁。吴知府冷声喝道:“谢家公子,看似你更在意的是那侍女没有下毒,不在意雪舟姑娘到底是被何人所害啊!”
谢玉楼脸色骤变,急忙回道:“草民不敢。”
李落看着已经方寸大乱的吹香,平声问道:“那茶杯你究竟给了谁?”
“茶杯……我……没有茶杯,我不知道,谢公子救我!”吹香惶恐不已,凄然叫道。这一声谢公子有人魂断,有人了然,有人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谢家一位尊长踏前一步,冷着脸喝道:“雪舟姑娘因我谢家出事,谢家不会袖手旁观,倘若真是你毒害你家小姐,知府大人一定会给盈袖城的百姓和争香会一个交代。”
吹香愣住了,瞠目结舌。李落却无意放过她,淡漠开口:“胭脂是你为你家小姐拿的,你再替她上妆,那杯有毒的茶水也是你侍奉你家小姐喝下去,眼下茶杯早已下落不明,物证已毁,就连你的供词也可以被说成是构陷他人的一面之词,所有的事都是你做的,和旁人没有半点关系。”
“不是的!”吹香尖叫一声,捂着脸哭嚎起来。
人群中有人高声喝骂:“原来真的是这个贱人害了雪舟姑娘,打死她,替雪舟姑娘报仇!”堂下众人义愤填膺,喊话之人不知道是真的很气愤还是想借机滋事,只不过没人敢动手,知府大人脸比锅底还黑,一众捕快虎视眈眈,这个时候谁敢触官府大人们的霉头。
“吹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才出言的谢家长辈皱眉喝问,谢玉楼面色一白,急急看了自家长辈一眼,虽无说话,脸上却有焦灼,只是那人视若无睹,冷漠盯着瘫坐在地上的吹香。
李落暗暗摇头,壮士断腕,倒是连自家子嗣也舍得,谢家这是打算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连谢玉楼都扔出去当替罪羊,他叹了一口气,“你有今时今日,只是因为你有你家小姐,雪舟姑娘死了,你还剩什么?情郎蜜语?许诺你的名分?连你家小姐都舍得,你有何自信你不会被弃?比起一个知道秘密的人,死人才最让人安心,你能躲到什么时候,又能躲去哪里?”
吹香呆若木鸡,失魂落魄已难形容其万一,这个模样,也就只差一纸呈堂证供,只要心不瞎,谁都能看出吹香的异状。
“大胆犯妇,你可知罪!”吴知府冷喝一声,吹香浑身一抖,软绵绵倒在地上,微微抽搐,竟然生生吓晕了过去。陈捕头上前一试鼻息,回道,“大人,晕了,可要属下弄醒她?”吴知府摆了摆手,长身而起,走到李落身边,心悦诚服地抱拳一礼,“这位壮士,明察秋毫,本官自愧不如,今日若非壮士仗义出手,本官恐怕就要冤枉沐姑娘了,哈哈,还请沐姑娘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