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1 / 2)

    为了尽可能保证转移路上的纪律性, 以及统计人数、管理队伍时更方便。

    像富安小区这样的单位里,每一层住户,要选出一个层长, 每一栋楼需要选出一个楼长,然后每个小区,还要选出一个带头人。

    而如果是没有固定住所的人,就到附近的街道、社区去报名登记,到时候给你编入临时小队。

    这都是七月二日, 跟随着转移通知一起传达下来的通知。

    人们顿时忙碌了起来。

    有人来敲虞雪的门, 表示想推荐她当层长,如果她愿意, 也可以让她当楼长。

    毕竟谁都知道, 虞雪有一个很厉害的朋友, 而层长、楼长这样的职务, 必要时候是要负责手底下人的安全的,当然是有能力的人来担任最好了。

    所以,虽然有人不太服气, 但经过商议之后,还是想推举虞雪做这个担责任的人。

    然而虞雪拒绝了。

    “哎, 别急着拒绝啊。”外面的人说,“身为层长,可以要求大家把食物集中在一起, 然后统一分配, 你难道不想要这样的权力?而且层长楼长大小也是个官,有了这样的履历, 到时候去了大基地, 说不定能混个小官当当呢。”

    虞雪道:“没兴趣。”然后不给外面人说更多话的机会, 砰一下关上门。

    集中食物?统一分配?说句难听的,这些人现在还能有多少食物?而且能心甘情愿地交上来?交嘛没交多少,到时候没得吃了却能理直气壮朝她要,完了她还要负责这些人的人生安全?

    这纯粹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虞雪还没那么蠢。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计划落空,他们都有些不爽。

    “这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不好忽悠?算了算了,找别人吧。”

    但也有人不甘心:“那丫头肯定不愁吃喝,手里肯定还有很多吃的,她不肯负责我们吃饭,路上没东西吃可怎么办?”

    他们都不介意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来指挥他们了,人家居然还不乐意?年轻人不该很虚荣的吗?

    “还能怎么办?你要是有胆子,你去抢她的东西啊!”

    这话没人敢接,人家有人罩着的,谁敢触她霉头啊。

    同层的人悻悻散了,回到自己家里继续收拾行李。

    虞雪也在收拾行李。

    虽然能带着整个房子一起搬家,但她也不能真的空手上路,样子总是要做做的。

    她准备了一个行李箱,拉链的,这种虽然没有铝框的结实,但拿取东西比较方便,不需要整个打开,而且也更能装,而且箱子本身比较轻。

    她往行李箱里放入一个睡袋,一些换洗衣服,一些生活用品,然后就是吃的。

    压缩饼干、肉罐头、肉干、水、巧克力、坚果、果干、牛奶片,主要是高能量的即食食物。

    然后是一个双肩旅行包,包里则主要放随时需要拿取的东西,有吃的也有用的。

    边上的手机播放着广播,这一次,K市基地派出了两支军队、两支志愿队伍,分别前来接H市和H市隔壁的I市的幸存者。

    广播里说,K市基地落成也没几天,内部都没有整顿好,马上就派出人马来援救周边城市的幸存者,精神感人之类的。

    还说这是第一次跨市救援行动,没有经验,任务艰巨,军队和志愿队出发前都写下了遗书,悲壮而伟大。

    虞雪听着听着,手里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坐在地板上思考起来。

    其实她还没想好自己要去哪里。

    留在H市肯定是不可能的,这地方人一走,就要彻底被动植物淹没,成为一个真正的森林了,留下来就是脑子有坑。

    而末世大背景下,一切远离人类聚居点的地方,都是如此。

    所以,要去K市吗?

    她抬头问:“多多,你想去哪里?”

    “我随便,看你。”

    虞雪叹了口气:“我也随便啊。”

    “你没有想去的地方吗?”

    虞雪手撑在地上,看着天花板说:“从前是想过,以后有钱了就出去旅游,但现在么,旅游是别想了,如果说是选择哪里定居,好像哪里都差不多。我以前总觉得这个问题不能深想,想得多了,就会觉得,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哪里都一样,哪里都没差,一个人来,一个人去,中途遇见多少人,经历多少事,最终也是一场空。越热闹就越觉得孤独,可是让我远离人群,跑到只有我一个人的地方,那种寂静感,又会让人害怕。”

    坦白说,她这个人是不合群的,她享受孤独,但她享受的也是人群之中的孤独,毕竟人都是群居动物,她也不能免俗,让她去过那种深山老林的野人生活,她也过不下去。

    这就意味着,她最终还是要选择一个基地来生活的。

    多多问:“现在呢?”

    “嗯?”

    “现在还是觉得活着没意义吗?”

    虞雪笑道:“现在啊,有你和来福了,比以前多一点乐趣了,可是对未来,还是有点迷茫吧。”

    虞雪想了想忽然说:“你说我想这些有的没的,是不是因为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外头那些人,肯定就没空想这些。”

    外头隐隐传来人们的对话。

    “这被子不带啊?”

    “太占地方了。”

    “那到时候直接睡地上啊?”

    “你把碗塞包里干嘛?重不重?”

    “没碗怎么吃东西嘛!”

    “找个小瓶子,把油换个小瓶子,这个油桶太占地方了。”

    “纸巾都带上。”

    “我把旧衣服剪一剪,还可以当抹布。”

    虞雪听着这些对话,忍不住想起前世,自己也是这样战战兢兢地过日子,那时候她只想着怎么活下去,根本没有多余的功夫去想什么未来,更没有时间悲春伤秋。

    虞雪笑了笑:“那我们就先随大流去K市看看?”

    多多道:“可以。”

    虞雪又坐起来收拾东西,忽然楼下传来喇叭声:“四号楼404的虞雪,你的家人来了,请下楼把他们接上去。”

    虞雪一愣,她的家人?

    她来到窗边往下看,下面有个人抓着喇叭朝上面喊:“虞雪同志,对,就是你,你的家人来了。”

    那人身边站着好几个人,提着大包小包,蓬头垢面,十分落魄狼狈。

    看到虞雪探头,其中一人顿时激动起来:“阿雪,是大伯啊,还有你表哥啊!”

    虞雪仔细一看,还真是她那个大伯虞威山和他儿子虞阳。

    虞雪又看了看和虞阳站在一起的那个年轻女人,年轻女人身边则是一大家子人,显然他们是一家人。

    她就想到虞威山之前说,他儿子要结婚了,还要在H市办酒,让她把房子让出来做新房。

    当时那个态度,真是理直气壮呢。

    现在这不会是带着他儿子老婆一家,一起来住她家吧?

    虞雪对多多说:“这是老天知道我太闲了吗?”

    “?”

    “你看,我正闲得慌,就给我送解闷的来了。”

    虞雪欣赏了一下楼下那些人,回去往地板上一坐,继续收拾东西。

    下面的人们却以为她是要下楼了,一个个都很高兴。

    虞威山问带他们过来的人:“我这侄女现在真的很厉害啊?”

    那人道:“反正她的朋友很厉害,这次大转移,需要大量能人高手来保障大部队的安全,所以你们帮忙做做她的工作,让他们为大转移奉献一份力量。”

    虞威山连连道:“这是一定的,这是一定的,有能力嘛,当然就要站出来为大家多做点事。”

    虞阳的未婚妻低声跟虞阳抱怨:“你这个表妹认识这么厉害的人,你们家从前怎么都不知道?早知道她在这里单独住一个房子,我们早就过来了,这个月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虞阳道:“虞雪从小就是独性子,跟谁都不亲,我们家跟她也没什么往来,哪里知道她在外面的事情?”

    虞阳未婚妻的母亲一脸为难道:“阳子啊,你说我们一大家子人,跟你们一起住进你表妹家,也不太像话,要不就让雯雯跟你们父子住进去吧,我和他爸他们没关系的,在楼道里凑合两天就行。”

    虞阳忙道:“阿姨,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让你们睡楼道里,那我成什么人了?你们就放心跟我们进屋就好了,好好休息两天,后天就要启程了,赶紧养好精神才行。”

    “那你表妹不会有意见吧,影响你们亲戚感情就不好了。”

    “能有什么意见?你就放心吧,有我呢!”

    虞阳未婚妻一家听了这话,一颗心全放进肚子里了,只等着能够进屋好好休息。

    听说那个虞雪从一开始就是单独住,这么多天就没让别人进屋过,那屋子里肯定比较干净,说不定还有不少吃的,要是能洗个澡那就更好了。

    周围富安小区的人羡慕地问他们:“你们是404那户的亲戚啊,怎么今天才来啊?”

    “你们可真是轻松了,那个404可厉害了,前几天还见出来买过吃的,独居后就没见怎么出过门了,那家里啊,估计是不缺吃的不缺喝的。”

    虞家父子和未婚妻一家听得那是一个得意,可是站了好一会儿,却迟迟不见有人下来。

    虞威山又朝楼上喊了:“阿雪啊,你下来没有啊,快点啊!”

    这下楼上没声了。

    虞阳猜测:“是不是在下楼?”

    未婚妻家里有人不耐烦了:“怎么动作这么慢,让我们这么多人等着,真是没礼貌。”

    也有围观的人说:“不会不肯下来吧?”

    “要是我我也不下来,一个人住的好好的,凭什么要让这么多人住进去啊?”

    “这是亲戚啊,怎么能不管?”

    “你没听说,只是大伯吗?又不是亲爹妈。”

    虞威山听着这些议论,脸上挂不住,又朝楼上喊:“虞雪,你下来没有,把这么多长辈晾在这里,你怎么这么不像话!”

    楼上依旧没动静。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楼上也有不少人探头出来看。

    未婚妻的妈感到有些不对劲了,提议道:“可能是她被什么事绊住了,要不我们自己上去吧。”

    “能被什么事绊住?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等着啊。”虞威山沉着脸道,“我不上去,非要这个丫头片子下来迎接我们才行!”

    在未来亲家面前丢脸,让他觉得十分没面子。

    他说着又朝楼上喊:“虞雪,你个死丫头,慢慢吞吞磨蹭什么呢!让这么多亲戚等着,真是不像话!”

    虞雪拿着几个小罐子,往里倒调料品,盐、糖、胡椒粉,然后往罐子上贴标签。

    一边往标签上写字,她一边就往窗边来了,低头往下瞧,笑嘻嘻地:“你们是我亲戚啊?真是稀奇,不知道当初是谁说当虞家没有我这个人的,你这也没多老啊,这就老年痴呆了?”

    虞威山一噎,辩驳道:“那是一时气话,你还当真了,你个小丫头,还听不得几句重话了?”

    虞阳见虞雪果然还在楼上,火气蹭地就上来了:“我们在下面等了这么久,你原来真的没下楼,你敢耍我们!”

    “我就耍了,你要怎么样吧。”

    虞阳一撸袖子:“你等着,404是吧,你等着!”

    他说着就冲进楼里了。

    虞雪却依然漫不经心,扫视着下面的人:“是谁把这些人带来的?”

    那个带他们过来的工作人员被她看得心底一慌,干笑道:“虞雪同志,他们说是你的亲人,我就把他们带过来了,现在这个环境,能和亲人团聚,多好的事情啊,你们就算过去有点矛盾,也该冰释前嫌,亲人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啊。”

    虞雪挑了下眉:“你是哪个部门的?上司是谁?把这些人拉过来,就为了让他们劝我朋友在大转移中出力?真是好笑,你把这些人拉过来给我添堵,却还想要让我给你出力办事,我看起来那么像冤大头吗?”

    显然,她刚才也是听到了他们在楼下的对话。

    这个工作人员噎住,不知道说什么好。

    砰砰砰!

    外面忽然传来拍门声,那是虞阳在大力拍门:“虞雪,你给我开门,这房子是你拿了老爷子的钱买的,那钱本来该是我这个长子长孙的,你个丫头片子凭什么继承遗产?这房子是我的,你给我滚出来!”

    声音响得,整栋楼都听见了。

    虞雪把手里的标签写完,放进背包小口袋里,然后拿了一根绳子,穿上鞋子,猛地拉开了门。

    虞阳差点摔进来,看到虞雪,抡起拳头就想打。

    虞雪却刷刷几下把他给捆了起来,拧着他就往楼上走。

    看热闹的人哗然。

    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冲楼下喊。

    “她把人捆起来往楼上去了!”

    “哇哇,不会要出人命了吧!”

    一个个激动得不行,没谁真情实意担心虞阳。

    但楼下虞威山等人,却以为是虞阳把虞雪捆起来了,虞威山愤愤道:“捆得好,这死丫头就是欠收拾,她爸不在了,我这个大伯来收拾她!”

    说着就要往楼上走。

    未婚妻那边的长辈还假模假样地拉住他:“别冲动别冲动,孩子不懂事好好说就是了,怎么能打呢,姑娘家脸皮薄。”

    虞威山一副你们不要再劝我了的表情。

    就在这时,六楼天台上,虞雪拎着虞阳出现了,虞阳的谩骂和惊叫也清楚传来了。

    “虞雪,你要干嘛?你放开我!”

    “你把我带到天台来干嘛?你他妈松开!别逼我弄死你!”

    天台上也有很多人搭着帐篷,住在这里,从这些帐篷间穿过去,随手拿了一条板凳,踩上板凳,把虞阳像小鸡崽一样拎上一米五高的天台围墙,然后自己也站了上去。

    下面就是六楼,聚起了一堆人,看到她站上去顿时发出惊呼。

    虞雪一脚踩着虞阳,淡淡对他道:“再叫,我就把你踢下去。”

    天台的围墙厚度有二三十厘米宽,此时虞阳就被打横趴放在上面,只要虞雪踢他一下,他就能直接掉下去。

    看着六楼的高度,虞阳一个字都不敢再说,吓得死死趴着,动都不敢动。

    而下面虞威山已经傻眼了。

    被绑起来的是他儿子!

    而他那个柔柔弱弱的侄女,竟然单手把他儿子拎上围墙,还那么惬意潇洒地站在围墙上!

    这怎么可能?

    虞雪低头看他:“说啊,再说啊,再说要教训我啊!还带着这么多我都不认识的人,想来住我的吃我的,你们挺能啊,真当我好欺负啊!”

    虞威山脸迅速白了,哆嗦着说:“你快把你表哥放下去!他可是你表哥!”

    “在我这里,没有表哥表弟,只有惹到我的,和没惹到我的人,末世前,你就说要我把我的房子让出来,给这个家伙当婚房,现在又带着这么一大家子你的亲戚,理直气壮地让我救济你们,姓虞的,当我是傻子还是冤大头啊?”

    她踢了踢虞阳,虞阳上半身滑了出去,他尖叫起来,偏偏手被捆在身后,什么都抓不着。

    最后关头,虞雪扯住他身上的绳子,让他保持上半身悬空在外的姿势。

    虞阳啊啊啊地叫得那叫一个惨烈。

    虞威山一下子被吓瘫软了。

    虞雪笑眯眯地坐下来,两条腿悬在半空晃荡着:“你让我不痛快,那我就只能让你不痛快了。”

    ……

    在虞威山的苦苦哀求下,虞雪在把虞阳悬挂半个小时后,把他放了,他连下楼的力气都没了,还是虞威山上来把他给连拖带抱地弄下去的,父子俩的双腿都是软的。

    至于虞阳的未婚妻一家,早就被虞雪吓跑了。

    虞雪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天台上围观的人,那些人目光闪烁,惊奇又畏惧地看着她,甚至是不敢看她。

    虞雪来了这么一招,可谓是一战成名了。

    无论是三下五除二把一个成年男人捆起来,还是拎小鸡一样把人拎上天台,亦或是面不改色稳稳当当地站在围墙上,把一个大男人悬挂在天台边缘。

    种种举动,是既显示了力量,又展示了她的疯批和冷酷。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她的朋友而忌惮她,现在人们则是因为她本人而再不敢招惹她了。

    毕竟谁都不想被她从天台上丢下去。

    虞雪心满意足地回到家中。

    而那个把虞威山等人带过来的人,早就跑没影了。

    那人回去复命了。

    住房办的上司听了他的汇报,惊愕不已:“她真的那么做了?那可是她的大伯和表哥!”

    那人苦笑道:“显然她和他们感情并不好。”

    住房办的上司头疼不已,这会儿是后悔极了。

    为了能够和虞雪拉近关系,拉拢她那个朋友,他让人找虞雪的家人朋友,想要让她欠自己一个人情。

    到时候转移路上,虞雪的朋友要是能给自己做事,那自己的地位份量可不就起来了吗?

    没想到反而是弄巧成拙了。

    “她不知道你是我的人吧?”

    “不知道。”

    “那就好。”住房办的上司摆摆手,“下去吧,以后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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