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思辰打开门走进去,见陆教授趴在桌子上,神情安详,嘴角甚至露出一丝微笑。
他桌子上凌乱地摆放着跨界大桥的资料,但穆思辰看到在跨界大桥资料下面,散乱地放着几页文件纸。
文件纸上写着:C市4号线轻轨集体卧轨事件,死亡13人,重伤7人(案件三天后死亡),轻伤10人(案件三天后死亡)。
系统曾说过,陆益民教授就是在轻轨群体案件中被“定数”感染的。
陆教授临死前翻看了案件相关的资料吗?
穆思辰仔细查看资料,发现这桩案子很奇怪。
这是一年前发生的案件,案件中的死者互不相识,甚至没有丝毫联络。他们前往C市5号线轻轨前,都曾对身边的人说过一句话:“我有个还未完成的约定,这就要去了。”
涉案人员一共30名,13人当场死亡,另外17人虽然被救了下来,但在医院里的他们日渐憔悴,甚至多次出现自伤的现象,他们反复叨念着一句话:“约定还没有完成,我不能食言。”
随后,他们在同一时间没有任何征兆地死去了。
法医查不出任何死因,既没有生病,又没有服用药物,各个器官也没有衰竭。
生机在一瞬间消失,不明原因地死了。
陆教授一年前已经是特事部的顾问了,这桩案件虽然与他无关,但当年他参与了C市轻轨的建造工程,于是他也参与了这个案件,并在事后修建轻轨也给出了专业性的意见。
文件最后的附件页,列着30名死者名单。
这张名单上,堆放着几页不同的纸张,均是和跨界大桥有关的资料,有新闻报导,有伤者名单,有当日交警通过监控查到的当时所有在桥上的私家车车牌号及车主姓名。
每张纸上都被陆教授用笔画了几条线。
要不是有小章鱼帮忙调整情绪,穆思辰现在只怕血都凉了。
陆教授画的几笔,都是跨界大桥事件的幸存者名字,刚好30个人,名字和轻轨事件的30名死者一模一样。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勾出名字的划线从墨迹颜色来看,不是这两天新画的,而是画了很久。
陆教授手边有一支录音笔,穆思辰打开了那支录音笔,找到一个今天的录音,他点开录音,听到了陆教授的声音。
“昨天将跨界大桥的资料归档登记时,在记录台账上发现我一年前曾借阅过这些资料。明明是被遗忘的事件,为什么一年前我会借阅?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记得?
“晚上怎么也睡不着,越不让我想,我越想弄清楚这件事。滴答。
“今天一大早,我就重新借阅了这份资料,终于找到了资料上的划线,通过用笔习惯,确定这是我画的。
“我为什么要标注这些名字?为什么看到这些名字,我心中充满了遗憾?好像有件事还没有完成一样。滴答。
“我有记录日程的习惯,我翻遍一年前的日程记录,发现借阅资料的时间与轻轨案件的时间相仿。
“我找到轻轨案件的文件,看到死者名单,终于明白我的遗憾是什么了。滴答。
“轻轨案件中所有死者,都是当年跨界大桥事件的幸存者。我想将这件事情汇报上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忘记了。
“我设计的大桥、我设计的轻轨上面,出了这么多事故,死者还是当年那批人?这是不是一种命中注定?
“滴答滴答滴答?我的脑海中,好像出现了奇怪的歌谣。”
录音笔的内容到此戛然而止。
陆教授没有意识到,从他录音开始,就在不断重复“滴答”的拟声词。
除了录音笔,陆教授掌下还按着一张照片,穆思辰拿起那张照片,正是他们一家三口在医院和陆教授的合影。
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
我可爱的孩子啊,你和祂的命运已经注定,是你死,还是祂亡?可以活下来的,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