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思辰望着空荡荡的手, 心中产生一丝落寞。
但这又与失去小章鱼的感觉不同,落寞之余,他竟又产生一种满足感。
似乎是因为, 他与秦宙每一次相见都隔着遥远的时空, 这次虽然只是秦宙的分/身, 但总算直面秦宙的意识了。
“有点像一直短信联系的网友终于接通视频了。”穆思辰自语道。
不过和那还是有些不同,穆思辰望着自己的手想着。
穆思辰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挺有意思的。
不过现在没时间思考他复杂的心态, 还是专心对付“定数”吧。
没了秦宙截取来的剧情时间,穆思辰失去了翅膀, 他只能爬下楼,再跑到女主家,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到楼下。
刚要上楼, 就看到在角落里探头探脑的贺飞。
这也是两人约定好的,穆思辰让贺飞一恢复自由就来看女主。
剧情里, 是女主拿着支票主动上门找男主吵架的。
这一次, 穆思辰想试着让贺飞提前这段剧情,让剧情按照他的想法进行。
原剧情的“逻辑”是, 女主受到男主跟班的羞辱, 看着丢在家里的支票, 鼓起勇气去找男主理论。
穆思辰剖析里面的元素, 认为发生理论剧情的关键元素是,被羞辱后、看到支票和鼓起勇气。
这三点目前都已经达成了。
男主跟班是不可能带走支票的, 这是剧情要求的,就算他被女二打到头破血流,也一定会留下支票。
在去见秦宙之前, 穆思辰就找到了那张飘在角落里的支票, 将它藏在沙发缝里。
他主要是担心那张支票被女二号给撕掉, 到时候剧情又不知道要用什么“逻辑”来推进剧情。
因为在剧情“逻辑”中,女主和男主吵架,男主说过“我包养你”这种话是必然的。现在有支票,剧情还能顺利进展,一旦没了支票,“逻辑”会用另外一种诡异的方式让女主和贺飞走剧情。
到时候,剧情就会失去控制。
在经历过仿佛《死神来了》一般的路途后,穆思辰意识到一件事,与“既定结局”的剧情作战,不是要大肆破坏故事线,让“逻辑”发展到一个失控的程度,而是要将所有元素全部备齐,让剧情不得不按照穆思辰限定的故事线走下去。
用自己的逻辑折服电影的“逻辑”,而不是破坏它。
见到贺飞后,穆思辰小声道:“我先进门,但我不锁门,你在女主家门外躲着,等我让女二引导女主说出她父亲的事情,你再及时出现。”
“好的!”贺飞对穆思辰倒是言听计从的样子,比起之前听话多了。
穆思辰不解地看了眼贺飞,觉得贺飞未免太听话了。
以前他也很配合,但不会这么懂事,总会弄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件来。
不管什么原因,贺飞听话是件好事,穆思辰带着贺飞上楼,这时女主家的门已经关上了。
他让贺飞躲在门后,自己敲门,女主为他开了门,穆思辰将房门虚掩,方便贺飞闯入。
一进门,就见女二坐在女主的电子钢琴前,摇摇头说:“你用这种钢琴是怎么练出那么好的技术的?”
女主看着那破旧的二手电子钢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说道:“我小时候家境不错,那个时候我有一个很大很好的钢琴,后来我把它卖掉了。”
她垂下眼,很明显不想提父亲生病的事情。
这也是剧情中一个很关键的点,女主从来没告诉过男主关于她父亲的事情。
如果男主早就知道这件事,他完全可以用“小时候你们救过我”这个理由,帮女主父亲安排更好的疗养院,这样的理由女主也无法拒绝。
偏偏男主直到女主父亲死后,才清楚这件事。
穆思辰就是要让贺飞在剧情中,听到这件事。
只有这样,才能完全折服剧情“逻辑”,让它无法再隐瞒这件事。
但女主和贺飞受剧情控制,绝不可能说出真相,穆思辰是剧情里不重要的角色,由他告诉贺飞“逻辑”并不认可这件事。所以就算贺飞早就知道真相,一旦进入剧情,依旧是一副不知道的状态。
想要逼着逻辑认可这件事,就必须让剧情中的关键角色说出来。
穆思辰看了眼女二,问道:“你家出了什么事?”
女主想起父亲的疗养院费用还没有着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轻轻地落下泪。
“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要问了。”女二见女主想起伤心事,就上前掐了穆思辰一下,阻止他说下去。
穆思辰不为所动,继续道:“昨晚宣布结果后,我见你哭了好久,以为你十分在意比赛结果,这才不顾一切把她带过来向你解释清楚。但我今天看你的态度,似乎也不是特别在乎这个比赛,你还踹了奖杯,既然如此,你昨天为什么会哭成那样?是有什么困难吗?”
女二也转头看向女主。
女主张了张嘴,最终却只说道:“我当时就是期待越大,失望越大吧。如今已经接受现实了,就可以不在乎输赢了。”
很好,在剧情强大“逻辑”下,女主真是说什么也不肯说出这件事,即便是女二她也不肯说。
在原剧情中,最后也不是女主告诉男主这件事的,而是青梅竹马的男三号。
男主知道女主生下孩子后,为了和女主在一起,以要回孩子为借口纠缠女主。
这时男三号实在看不下去,打了男主一顿,说出女主经历的一切,男主这才知道自己酿成大错,开始以自残的方式追妻火葬场。
看来女主自己是不可能说了。
但没关系,只要她爸爸还在疗养院,她家里就一定有线索。
穆思辰在小小的客厅扫视一圈,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跑到了卧室里。
女主家只有一间卧室,女主和妈妈一起住。现在她妈妈在疗养院探望女主父亲,卧室里没人。
“你这人怎么随便进女孩子的卧室啊!”女二跑过来阻止穆思辰。
这正中穆思辰下怀。
卧室很整洁,除了一张双人床外,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桌,书桌上方有个书架。
穆思辰扫视一圈,眼尖地从书架上拿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女主调查的不同疗养院的宣传海报。
每张海报上的价格,都被女主重重地圈上了。
由于父亲要离开现有的条件极好但价格昂贵的疗养院,女主就在四下寻找新的疗养院,并认真地调查了里面的情况。
收费比较便宜的疗养院,对病人都不是很好。
穆思辰将这个文件夹拿给女二号看,低声引导女二:“我觉得她有隐瞒你的事情,她昨天没拿到冠军那么伤心,一定还有别的原因。你想弥补昨天的事情,重点不是还奖杯、拒绝拿冠军,而是找到她伤心的症结,伸出援助之手。”
女二深以为然,拿着文件夹去问女主:“你在看疗养院,是你家里人需要这个吗?”
女主在这件事上就是个闷葫芦,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低低地垂下头。
但这样的态度,已经能让人看出她确实有家人在住疗养院了。
这时,穆思辰像飘一样来到女二身后,低声道:“我刚才看了一眼她家的衣柜,只有女性的衣服,有年轻女性和中年女性的,男性的衣物很少,但有一些旧衣服旧鞋。”
“你怎么又去翻人家的衣柜?”女二号不赞同地看着穆思辰。
穆思辰道:“这不重要。”
女二又想起穆思辰在路上微笑着说“没关系”的样子了。
她看向女主道:“是你的家人生病了住疗养院吗?是你妈妈还是爸爸?是爸爸吧。”
说到“爸爸”时,女主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
已经猜到这个程度,女主也不可能再隐瞒了,这样就不符合“逻辑”了。
于是女主点点头说:“是我爸爸,他几年前出了事故,变成植物人,必须有专业的医疗设备和高级按摩师才能维持他的生机。”
“你在找疗养院?是之前那家不好所以要换吗?”女二问道。
穆思辰又飘过来提醒一句:“看文件夹,上面标注的都是价格。”
“是之前那家价格太昂贵,你卖了钢琴也支付不起疗养院的费用了?”女二问道。
女主几不可见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