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庭院的花草生长出新绿,到处都是生机盎然的。
脱下厚重的棉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纪辞的心情,也变得格外地愉悦。
“冬眠了这么久,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我要浪了!”
于遇端来一碗冰糖雪梨,“郡主要去哪里,我这就去准备车马。”
“春光无限好,怎能被辜负?要不然,让大家一起出去踏青吧。”
生活,不只有庸庸碌碌,还要懂得享受。
不然,哪天又遭遇了意外,这辈子又白过了。
“说来,每年三月,大辞都会举行春猎。以前,郡主每次打的猎物都是最多的。算算日子,这几日,就会确定随行人员。”
纪辞本还躺在摇晃的太师椅上,一听这话,直接站了起来,“这次,我是不是也能去?”
“这是自然。”于遇纠结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过,郡主现在连马都不会骑,猎场上,怕是会被人看笑话。”
“谁说,去猎场,就一定要骑马狩猎,我就不能看风景么?”
陶融刚下朝回来,绿色官服还未换下,便来了相宜苑,听到纪辞想去猎场,无奈地笑了笑,“皇上下了诏,今年的春猎取消,改去绥安寺祭拜祈福。小小若想去猎场,等下次沐休,我带你去。”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取消啊?”
她还想见识见识,狩猎的激昂慷慨、热血沸腾。
两个人去,哪有那种宏大的场景。
“听说,最近酬勤斋的《西游记》风靡京城,男女老少,皆热衷追捧,皇上也日日捧读《西游记》。所以,京城掀起了敬佛侍佛的风潮。春猎难免杀生,皇上心生不忍,便改去绥安寺祈福了。”
纪辞知道,《西游记》老少皆宜,没想到,就连辞帝也爱不释手。
纪辞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就先刊印《红楼梦》了。
看来,这次春猎是彻底没戏了。
不过,绥安寺风景宜人,草长莺飞过去赏玩,似乎也不错。
“那,随行名单拟定了吗?我能不能过去啊?”
“凡七品官员家眷,若无紧要之事,都得随行。明日卯时正,皇城西宁门出发。”
“好,那我现在就收拾行装。”
陶融还想说什么,纪辞已经一溜烟儿地进了房间。
“罢了,听经讲学,陶情冶性,也不失为一桩乐事。”
禁卫军护卫的仪仗队,浩浩荡荡,足有近千人,从西宁门延伸到御街。
围观的百姓,成群结队,可谓是万人空巷。
辞帝为示心诚,带头下轿辇,登上千级石阶。
一部分闺阁小姐,身娇体弱,千级石阶没走一半,就累晕了过去。
辞帝怒下口谕,直接让那些娇滴滴的小姐削发为尼,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纪辞看着身边累晕的袅袅少女们,一个个被禁卫军无情地抬走,一时之间,心底滋味万千。
“半溪,你有没有觉得,皇上尊佛崇佛,似乎过于狂热了。”
半溪压低着声音,“郡主慎言,小心,祸从口出!”
“半溪,你身上有没有恢复体力的药?”
半溪叹息地摇摇头,“到禅院后,我会熬些药汤,给大家送过去。”
登上千级石阶的过程,纪辞心底似乎被压了一块巨石,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纪辞进入了安排好的禅院,还没缓过来,就有小沙弥来传话,“辞郡主,皇上有旨:所有人用过斋饭后,需得沐浴焚香,着素衣白裳,不得佩戴环佩首饰。午时正之前,便要前往镇妖塔,听净如大师讲经说法。”
“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纪辞提着裙摆,走向外面药香阵阵的庭院,“半溪,我来熬药吧,你去调一些提神醒脑的香囊。待会,我们一起给大家送过去。”
“好。”
禅房男女别住,女子住西边的禅房,男子住东边的禅房,男女不得相互串门来往。
违令者,举家削发出家。
所以,整个绥安寺,都弥漫着低沉压抑的气氛,连个嬉笑的人都没有。
所有人,都窝在自己的禅院中,一步也未曾踏出。
纪辞给云幼卿送药时,便发现,有两个官家小姐在这里叙话。
这二人,纪辞正好有过一面之缘。
一个是郑婕,一个是徐巧。
当初,辞陌衍迁入新邸,她亲眼目睹,这二人背后说云幼卿的是非。
云幼卿对郑婕、徐巧赔着笑意,见到纪辞过来,立即热络地招手,“阿辞来了,坐我这里。”
纪辞笑得得体,客气又疏离,“不必了,半溪熬了些恢复补气养元的汤药,还配了提神醒脑的香囊。还有很多禅院没去,送了东西后,我们就走。”
郑婕和徐巧交换了眼神,笑眯眯地和纪辞套近乎,“阿辞真是有心了,此事,先搁一搁,姐妹们许久未见,一同叙叙旧罢。”
她们素昧平生,这就开始称姐道妹,目的性也太强了。
这摆明,就是对她有所图谋。
“这段时间,大家都住在禅房,叙旧也不急于一时。”
郑婕、徐巧一人拉着一边,硬是将纪辞架着坐下,“我们都知道,阿辞送药、送香囊,都是为了姐妹们着想。可这些,治标不治本,终究是无济于事。阿辞既有如此善心,何不与皇上言说,让他早日摆驾回宫?”
徐巧立即附和,“是啊是啊,如此一来,姐妹们也不必在绥安寺受苦受累了。”
这两人,还真是想得出,让她去触霉头、自寻死路。
“不了,我人微言轻的,说的话也不管用。”
“怎么会,阿辞屡屡犯下重罪,皇上都未曾严惩。这说明,皇上厚待阿辞。只要阿辞前去游说,此事定然能成!”
“半溪,东西送到了,我们去别的禅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