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的姑娘?”
“你怎么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岑经若有所思地望向京城的方向,“她是万太傅的孙女。万太傅德高望重,太傅府家风清正,想来,万姑娘也是个人品贵重的女子。”
“你都没见过她,就答应了?”
陶融对此,很是平静,似乎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婚姻之事,是结两姓之好。你情我愿的姻缘,本就难得。”
“岑兄在京中,与多方势力周旋,很难独善其身。两党相争日益激烈,若他再不站队,势必为两方所不容。与其说是成亲,不如说是站队的投名状。”
京城的水,似乎越来越深了。
分别多日,好不容易团聚,纪辞也不愿气氛过于凝重。
笑眯眯地转移话题,“陶融,张大婶给我做了好几个鱼篓,你帮我做好鱼竿了吗?”
“等着,我去拿。”
纪辞带着岑经来到前边的溪流,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炫耀,“你看,这条溪水是不是清澈见底?”
“勉强算清,还还不至于见底。这水,肯定不能喝。”
“那你是没见过,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这溪水不仅浑浊发臭,上面还有不少的漂浮物。现在,比起一开始,算是好多了。”
岑经望向纪辞感慨的面容,眼底不禁涌现出丝丝的心疼,“那也是你自找的,放着京城的雕栏玉栋不住,偏偏要陪着陶融来这边受苦。”
“我在京城,得守规矩,得讲礼数,得与一肚子弯弯绕绕的人周旋。一天下来,心里累得慌。我在这边,每天和勤劳朴实的百姓们相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多肆意畅快。”
“听你说这番话,突然想到了幼时之事。那时候,你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却人小鬼大。在纪家宗祠说,纪家规矩森严,处处压抑,还是外面的世界更有意思。说完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纪家,之后,就再也没回去。”
如此说来,原主跟她还挺像的。
“我还以为,你又要说我不长进了。”
陶融将钓竿上好鱼饵之后,才递给纪辞,“汲汲营营也是一生,潇洒畅快也是一生。只要过得无愧于心,又何必在意他人的品评。”
岑经对陶融的特殊待遇,很是不满,“陶融,我的也没上鱼饵。”
“你没手?”
“陶融,怎么说,我也是你未来兄长。你就这态度?”
“你既是兄长,理应爱护小辈。我的钓竿,便劳驾兄长上饵了。”
岑经被陶融气得牙根痒痒,偏偏还挑不出任何错处来,“早知道,那道赐婚圣旨,我就不给你带来了。”
纪辞见岑经这副怨妇似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不就是嫌蚯蚓脏嘛,我给你上鱼饵吧。”
陶融轻轻将纪辞按坐在小马扎上,“我来就好。”
“哦。”
“陶融,你这人呢,平平无奇,本不该成为我妹夫的。不过,看在你会照顾阿辞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承认你这个妹夫。”
陶融挑了挑眉,“需要你承认?”
“你们俩,能不能不要见面就掐架。再吵,我的鱼儿都要被吓走了。”
纪辞很是怀疑,这俩男人,上辈子肯定有什么深仇大恨。
陶融把小马扎搬到纪辞身旁,很是委屈地诉苦,“小小,是他先挑衅我。”
纪辞摸了摸陶融的脑袋,“乖哈,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
“嗯。”
岑经还是第一次钓鱼,一心捣鼓自己的鱼竿,并未听到那两人的悄悄话。
等他有样学样地抛竿时,纪辞已经十分欣喜地大呼,“陶融,有鱼儿咬饵了!好像还挺大,我弄不上来。”
“别急,我来!”
陶融忙放下鱼竿,绕到纪辞身后,轻轻地环住纪辞的腰身,再握住她的手,不见怎么用力,却轻轻松松地将鱼钓了上来。
“哇哦!好大一条鲤鱼,估计有两斤重了吧。今天中午,咱们就吃了它。”
陶融帮着纪辞将鲤鱼放进鱼篓里,这时,自己的钓竿的正巧也有鱼儿上钩。
岑经哪里还等得住,直接就抓起陶融的钓竿,“陶融,这条鱼钓上来,算我的!”
“好。”
随便应了一声后,陶融又继续和纪辞讨论,这条鲤鱼该怎么吃。
岑经喜滋滋地收杆,却发现,这条鱼似乎很有分量,怎么也收不上来。
咬了咬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反倒被鱼儿把自己钓下去了。
岑经在水里使劲扑腾着,“救命啊,我不会水啊!”
纪辞噗嗤一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这水不深,还没到你的腰身,站起来就行。”
岑经心惊胆战地站起来,发现,溪水将将没过他的膝盖。
纪辞的脸色一变,“这溪水,半个月前,还能没过人的腰身。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