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扬生怕纪辞误会什么,“公主别误会,我和徐姑娘只是……”
兰扬解释的话,在纪辞看来,就是越描越黑,“放心,我没误会。天气炎热,快给徐姑娘倒杯水吧。”
兰扬因为纪辞的话,逃也似的离开了。
我也羞愧的无地自容。
好在,纪辞看出了我的窘迫,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询问我前来夜梧的原因。
纪辞真的是我的贵人。
在所有人都觉得我离经叛道之时,她却毫不犹豫地帮我。
不久后,我便成为了大观园的第一批女先生。
这种被需要、被尊重的感觉,是我从未体会过的。
我打定主意,要将满腔热血撒在夜梧郡、济安郡。
兰扬拉来几车的书,停在大观园正门口,“徐姑娘,这是最近刊印的书卷。公主特意叮嘱,将其放入藏书阁中。”
炎炎烈日,一出门,阵阵的热浪袭来,整个人就像是置身蒸笼之中。
夜梧郡到济安郡,少说也有一个多时辰的车程。
兰扬身上轻透的长衫,都被汗水浸得湿淋淋的。
我心中百感交集,“兰大人派人送来便是,怎么又亲自过来了?快进来歇歇,喝杯茶水吧。”
兰扬轻柔一笑,清亮的双眼像是盛放了漫天星辰,“他们粗手笨脚,我亲自过来比较放心。书卷还是放藏书阁吧?”
我注视着兰扬的笑容,半晌才回过神来,脸上漫上一层淡淡的流霞,“兰大人,我自己来就好。”
“好。”
兰扬爽快地点头,将小腿高的书卷搬给我。
沉沉的重量,压得我一个趔趄,就要从石阶上摔下。
兰扬一脸肃然,轻轻松松将书卷接过,“徐姑娘力气小,搬书的累活,交给我就好。若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便给我沏一壶茶罢。”
兰扬接过我手上的书时,离我很近,说话的热气都打在我的脸上,烫得我的脸都熟透了,低低地应着,“嗯。”
兰扬几乎每日都会来这边,借书、巡查、请教诗词…理由从不重样。
兰扬该不会对我…
不可能,他是纪辞的男宠,不可能有二心!
“徐姑娘,我最近写了一首词,能不能帮我品鉴品鉴?”
我神色复杂地望向兰扬,又狠心地关上房门,“兰大人,男女有别,你去找公主品鉴吧。”
纪辞对我这么好,我不能撬她的墙角。
兰扬心一紧,担忧地敲着房门,“徐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大观园是女子学堂,兰大人是男子,出入其中有伤风化。”
“公主说过,只要不违背道义,男女之间可以正常往来。若是…若是徐姑娘不想见我,那我以后少来几次。”
兰扬人虽没来,东西却是一茬一茬地送来。其用意,可谓是昭然若揭。
我生怕纪辞误会什么,打算等她来大观园时,便要好好解释清楚。
谁知,我突然收到一封家信,母亲病重,催我赶紧回京侍疾。
我和纪辞陈情缘由后,她特意给我批了一个月的假期,还让兰扬护送我回京。
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从不主动开口说话,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徐巧!”
我端坐在马车中,听到兰扬连名带姓地唤我,不自觉地攥紧罗裙。
兰扬没有得到我的回应,又忐忑地道了句,“徐巧,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身份,配不上你?”
“没有!”
我急于解释,说的话几乎不过大脑。
话一出口,我也不想解释其他,索性将事情挑明了说,“兰大人是公主府里的人,不是我能肖想的人。”
“我日日前去大观园,明眼人,都看出我对你的心意,公主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次,公主还特意安排我护送你回京。你如此聪慧,我不信,你不明白公主的用意?”
是啊,我和兰扬往来甚密,几乎人尽皆知。
纪辞非但没有阻止,似乎还乐见其成;尤其是陶融,总是有意无意地派兰扬来大观园。
我试探地将轩窗推开一丝丝缝隙,“兰大人,公主于我有收留、栽培之恩,我此生都不会对不住公主。”
“徐巧,与其说,公主将我们视作男宠;不如说,公主将我们当做家人、朋友。公主和陶大人心意相通,已经容不下第三人。若非我们执意留在公主府,她早已将我们遣散。所以,你不必有太多顾虑。”
兰扬的话,无疑是一颗定心丸。
我心底的不安和愧疚,都被缕缕的微风吹散。
我们约好,等母亲病愈后,他便来我家提亲。
回到徐府,我并没有看到双亲高堂。
疑惑之时,我招来管家询问,他支支吾吾半天,只是让我先回院子歇着。
谁知,我一回到房间,突然窜出几个嬷嬷将我反擒住,用麻绳五花大绑。
“大人、夫人,五姑娘已经抓住了,今晚就送去太子府吗?”
“给她换上红纱衣,连夜送去太子府侍寝。若是她取悦了太子殿下,本官就要升官发财了。”
又粗又磨人的麻绳,勒得我喘不过气来,却没有父亲的话压抑憋闷。
我双眼含着泪,“父亲,女儿不是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