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风用眼睛的余光似笑非笑瞥了叶南风一眼,对着圣帝又是一揖:“母亲,那儿臣先告退了。”
出了皇城,已是夕阳斜照,在高高的宫墙内投射出长长的影子,仿佛要吃人的怪兽。贾东风长长吁了一口气,随即策马扬鞭,径直冲进了护国将军府。
“欢情,欢情!”没有半分迟疑,贾东风直接来到傅欢情的闺房门口,一边唤着傅欢情的闺名,一边伸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雾气袅绕,傅欢情泡在浴桶中,裸着半个背对着门外,听着贾东风的脚步和声音,一个猛子扎进了浴桶,憋着气瓮声瓮气道:“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在傅欢情面前,贾东风的表情和行为都松垮下来,只见她扯唇一笑,随手关上大门,卸下肩上的弓箭:“大白日的洗澡,你还真是讲究。快让你们家英子再打一桶水来,我也要沐浴。”她有严重的洁癖,出了汗便要洗澡,方才校场练武完就被叫回去,湿哒哒的实在难受。
傅欢情从桶里探出一个头来,满脸苦兮兮道:“我的好殿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见外,你我好歹都是云英未嫁的大姑娘,能不能有点该有的矜持?”她容貌十分秀逸,虽然常年征战,然而皮肤白皙,干净得仿佛被月色洗练过,舒眉朗目,唇角微弯,不施粉黛,声音却不同于同龄女孩子的清脆温婉,反而低沉暗哑,别有一番风情。
贾东风已经抬手扯开身上的薄甲,身上的纱裙早已被汗水浸湿,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傅欢情目之所及,便是贾东风的肩甲落地,胸甲落地……真的很难让人挪开眼。
泡在浴桶中的傅欢情,双手捂着眼睛,从指缝中望着贾东风,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矜持?”贾东风撩起被汗水浸湿的长发,转头笑道:“我让你不要日日穿男装时,你怎么没有这么矜持,跟我要男宠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这么矜持,如今我们两个人一个屋子里两桶水洗个澡怎么了?大家都是女人……”
傅欢情双手攀着浴桶的壁沿,无辜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倒不介意,只是我这桶里还有一个人……”
话音刚落,贾东风脸上的笑便垮了下来,不迭地捡起地上的薄甲,干脆利落地冲了出去:“让你家英子打桶水到隔壁来,我到隔壁洗!”随即又补了一句,“管好你的面首,别让他们乱跑!”
“喂,什么叫我的面首,那也是你用剩给我的好不好?”傅欢情戏谑的声音被贾东风的关门声挡在了门内。
贾东风手忙脚乱冲进了傅欢情隔壁的房间,心中暗暗腹诽:这个傅欢情,在床第之事上真如在战场上一样勇猛。打了败仗回来的人,也不知道收敛一点。幸亏是自己,若是被别人知道,少不得要在圣帝面前参她一本。
英子很快给贾东风备好了洗澡水,贴心地撒了一层贾东风最喜欢的曼珠沙华,又奉上了冰盘,房间里顿时拢上了一层清凉之意。
贾东风随手将薄甲放在一个空花几上,三下五除二脱得只剩肚兜,一手拔下头上的金步摇,如墨的长发披散下来,长腿一迈,泡进了浴桶,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殿下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吗?是不是我跑得太快,败得太假了?”傅欢情沐浴完毕,洗去战场上的一身尘灰,换好玄色府绸的锻袍,蹑手蹑脚走到隔壁偏房的门口,右耳贴着房间的门仔细听了听,确认没有水声了,方才推开房门,快步走了进来。
映入眼帘的,是贾东风闭着双眼的睡颜,如墨的长发飘散在有些冷却的洗澡水中,映衬着水面上漂浮着的红得惊心动魄的曼珠沙华,越发衬得她雪肤月貌,风姿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