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风拉着傅欢情盘腿而坐,抬手调了丝弦,指尖轻拨,如水般乐韵流出。
曲调柔和之至,乐音中有流水野林,空谷闲花,宛如一人轻轻叹息,又似是朝露暗润花瓣,晓风低拂柳梢。
一曲终了,贾东风的面色微微泛着桃花色,转头问傅欢情道:“你可喜欢?”
傅欢情听的醉了,听到贾东风问话,方才如梦初醒道:“啊,竟已经弹完了。我听你弹了许多次琴,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曼妙悠扬的曲调。这是什么新得的古曲吗?”
贾东风满心欢喜道:“这是我想着你,由心抒发,随手弹就的曲子,你若喜欢,我便将曲谱记下,誊抄给你,等我想到合适的唱词,再一并填了送你。”
傅欢情望向贾东风,心头如小鹿乱撞,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只能由着内心的欢愉慢慢洋溢到脸上,缓缓地笑道:“好。”
这种有些眩晕的幸福感一直延续到傅欢情走出重华宫的大门,傅欢情看着迎面走来的甄连城,突然想起,自己原本是来与贾东风商讨如何处置萧恒远的。毕竟一个北魏太子,一直关在护国将军府也不方便。
反正他与甄连城也没有什么话要说的,于是傅欢情转过身,抬脚就要再进重华宫。
“你是在躲着我吗?”甄连城略带讥诮的声音拦住了傅欢情的脚步。
“我觉得,应该是你该躲着我吧?毕竟我第一次战场受伤,可是拜你所赐。”傅欢情转过身,反唇相讥道。
“谁让你多管闲事?就算你救了她,也没有人会感激你,你还差点惹下欺君之罪。”甄连城脸色有些阴鸷,看着眼前嘴唇莹润娇艳,眼中波光宛转的傅欢情,唇角忍不住勾起,“还是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女人,是她最好的手帕交了?”
“甄连城!”傅欢情一个箭步上前,拎起甄连城的衣领,“东风为了甄家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就算圣帝诛了甄家,可是东风何曾对不起甄家,对不起你?你如此忘恩负义恩将仇报,难道就是首阳山上教的?”
“哈哈哈……”甄连城被勒紧的衣领弄得喘不上气,脸上的讥诮之色更浓,“她不过是贪慕我兄长的美色,这才留下了我们甄家的骨血,我要因此感激她吗?那她广纳面首,又何尝对得起我死去的兄长?”
“呵……”傅欢情松开了甄连城的衣领,任他狼狈地跌坐在地,“甄连城,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真下得去手。就算所有人都觉得我多管闲事救了东风,那些人当中也不该有你。”随即大踏步走进了重华宫。
“你怎么回来了?”天色已暗,贾东风正就着八角宫灯明亮温暖的灯光伏案写着什么,看着傅欢情去而复返,不觉有些惊喜,见他脸色不虞,又关切问道:“怎么了?”
“没有什么。”傅欢情见了贾东风担心的神情,紧绷的脸一下子化开了,“我差点忘记了,原本要与你商量一下,如今你圈禁解除了,是不是把萧恒远送来重华宫?”
贾东风沉吟了片刻,缓缓道:“明日吧,明日就把他送过来,此人过于危险,怀璧就先不接过来了,聂锋也刚好昨日出宫回府。这样一来,重华宫就是收他最好的地方了。”
“好。”傅欢情应了一声,这才转身回去,走出重华宫的时候,见到犹自瘫坐在地的甄连城,摇了摇头,径直从他身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