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扒下郑有为虚伪的面具,践踏他视为生命的郑家荣誉,诛尽他看重的嫡子嫡孙,涤尽郑府的污垢。”贾东风的声音不大,然而字字掷地有声。
郑有为向来做事不留任何痕迹,又善于操纵人心,就连尹天泉都被他诱导,落了身败名裂的下场。
更何况过来的路上,贾环告诉贾东风,郑有为的儿子郑文远在叶南风事败后,通过尹天泉在宫中的眼线放走了萧恒远。
这种行径已经不是对圣帝和贾东风个人的置疑,是赤裸裸的通敌叛国。
叛国当诛。
若不杀一儆百,怎能震慑天下?
不同于当朝罢相那么简单,根据大周律法,刑不上大夫,灭一个清贵世家就更难了。
她手头没有一个可以扳倒这个世家和清贵相爷的实证,也没有耐心搜集郑有为的证据,她有理由相信,郑有为一定会把所有的证据都毁掉,如果真的有什么证据留下的话。
所以她要保护郑葳蕤,压制郑葳蕤,在她在绝望的时候,给她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让她去做一件很难却一定可以做到的事情,正像之前她想对萧恒远所做的那样,然后——收服她。
郑葳蕤沉默了,许久方才抬起头,眼眸中有片刻的犹疑:“那毕竟是生我养我的母家,爷爷毕竟也是疼爱我的。”
贾东风森森一笑:“你已经被这个家族视为弃子,谁关心过你的死活安危?你在天牢的时候,为了防止你说出不该说的话,郑家人甚至在食物和水中掺杂了毒药,是朕给你换了出来。你大可以放弃这个机会,等着他们过来给你收尸。”
这样的事情,的确是郑有为干得出来的,一旦事情没有按照预期的计划发展,必须当机立断弃车保帅。
郑葳蕤听着这些冷酷刺心的话语,绷紧了脸,双颊因为牙根过于用力发酸发痛,然而她说不出答应的话来。
因为背叛整个郑家,不仅仅要割舍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更要背负全天下的骂名。
这样的骂名,足以与贾东风广纳面首,弑母杀兄的骂名相当。
似是看穿郑葳蕤的心思,贾东风悠悠一笑道:“莫说欲戴其冠,必承其重。首先你现在的声名也不大好听,其次现在的你没有自由,要声名又有何用?你不妨好好考虑一下,如今的你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贾东风的话句句诛心,敲碎了郑葳蕤最后的幻想,却也是事实。郑葳蕤的选择,要么就是放弃合作和贾东风的保护,等待郑家人毒死自己后给自己收个尸,要么便是接受贾东风的条件,与郑家为敌,换自己的自由和荣华富贵。只是……
郑葳蕤面色发白,闭了闭眼,抑住胸口的起伏,缓缓道:“我凭什么相信陛下呢?”她曾经釜底抽薪划清界限,还将来历不明的人作为面首送入重华宫,更是坏了桃代李僵的大事,如果她背叛了郑家,贾东风的允诺又没有实现,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