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霜想了想,确实如此,如果贾东风不想将疫病可能已经到了京城的消息传出去,这样委实可以掩人耳目,但是……
贾霜从随身的药包中翻了翻,果然又拿出一副薄如蝉翼的手套,又用药酒浸了纱布,一并递了过去,递到一半,突然又犹疑起来,手伸到半空停住了:“陛下,那可是极为凶险的疫病……”
他极为惜命,可不想天牢之行有了防范侥幸不死,转眼便被言官口诛笔伐自己蛊惑君心让光帝出入凶险之地而死。
然而贾东风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手套和纱布,熟稔地戴好手套,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推开车门,率先一步跃下车,用眼神示意贾霜下车。
贾霜咬了咬牙,心下一横,也跟着下了车。
天牢的门锁铿铿作响,不一会,便有形容奇怪的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天牢的看守袖着手,眯起眼睛,看着这两个捂着口鼻,带着奇怪手套的二人默然从自己的身边走过,不由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越来越看不懂了……
正二品的御史大夫倒还勉强够格入天牢,但什么时候,天牢竟收容宫中的无品无级的小小宫侍了?这不是该慎刑司该做的事情吗?
探监的人也越来越奇怪了。
听着那个宫侍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看守又一次摇了摇头,默默拿出两个小小的棉团塞住耳朵。
自祭日大礼后,他奉命日日守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天牢,有家回不得,清冷孤寂倒也好说,但自这宫侍昨日突然生了病,咳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他便开始无法休息了,实在忍不下去,只能用棉团塞住耳朵。
贾东风与贾霜顺着咳嗽声一路往前,找到了一处极为偏僻的牢房,胡公公穿着已经破损的淡黄色宣旨朝服,衣服上沾了许多泥泞,可见一路回朝之艰辛。
他躺在稻草堆中,因为剧烈的咳嗽脸憋得通红,双眼紧闭,一手无力地顺着胸口,生命肉眼可见地在二人眼前流逝。
贾霜一手继续捂住口鼻,单手拿着贾东风给的钥匙,费力地开了锁,躬身进了牢房,带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搭在了胡公公的手腕上。
入手处只觉寸关尺三部脉皆无力,重按空虚,应指松软,又觉脉来歇止,止有定数,不能自还,良久复动。
贾霜沉了眉,缓声道:“气血两虚,脏器衰微,已为危症。需以防风半两、连翘一两、银花一两、苦桔梗六钱、薄荷六钱、竹叶四钱、生甘草五钱、荆芥穗四钱、淡豆豉五钱、牛蒡子六钱、黄耆二两、白术二两、人参五钱、茯苓五钱、甘草六钱,上为细末,每服两钱,水一盏,煎至七分,通口服,不拘时候;入盐少许,白汤点亦得。”
贾东风挑眉道:“玉屏风散、银翘散和四君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