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数十枚牛毛细针没入贾霜的身体,眼看着贾霜皱着眉头昏了过去,傅三千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这个人不是最怕死的吗?怎么跳出来为自己挡针?莫不是疯了吧?
贾霜昏过去之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咦,我不是最怕死的吗?我跳出来做什么?
大殿上的场面有些混乱。
贾霜中了毒针昏倒在御前。
傅三千在用内力帮他逼出体内的毒针。
萧瑟被一群大周武将人肉压在地上,面上有失败者应有的不甘和惨淡。
傅欢情虽然被牛毛细针影响了片刻,然而贾霜档针解了他的后顾之忧,当即迅速地回手起剑挡住了萧恒远的偷袭,再度与萧恒远战到一处。两人的剑法均是极快,旁人根本看不清他们彼此的出招,只能看出萧恒远在傅欢情身边不断游走,剑光密集宛如暴雨,傅欢情站在原地几乎不动,看似随意地格挡着萧恒远狠厉的攻势,只是不仅看起来傅欢情的剑之所向,正好是萧恒远所攻之处;而且有一道隐然的剑光,箍住了萧恒远的剑招,使得他即使有心逃逸或者攻击其他人,却不得不困在原地继续与傅欢情缠斗。
萧恒远身处其中,比局外人更清楚地感受到傅欢情的可怕,傅欢情每一剑都恰到好处,打在他最弱的地方。更可怕的是,在狂风骤雨般攻击里的傅欢情,剑意散淡悠闲,仿佛春日漫步青郊,只是对于他而言,这春日青郊里,浸染了森森的杀意,只待自己力竭,便要将自己斩杀……
贾东风端坐在大殿中央,看得分明,傅欢情使得明明是花开花落剑,却又不是花开花落剑,迎风剑纵横捭阖,令人禁不住心神微醉,萧恒远已经没有余力抵抗,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当即喝道:“剑下留人!”
话音刚落,傅欢情迎风剑一摆,将身体周遭环绕的几乎织成网一般的剑光尽数荡开,萧恒远身形疾退,才退了不过四五尺距离,便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双肩双腿上射出来四道血箭,极为惨烈。
萧恒远剧烈喘息,胸口起伏不定,抬眼望向贾东风,满怀恨意喝道:“成王败寇,你要杀便杀。”
贾东风不疾不徐拿起手中的金玉酒抿了一口,缓缓柔声道:“就算你今日刺杀朕的事情成了,成王的人也不会是你。能让北魏皇帝亲身犯险,孤注一掷的人到底是谁?”
萧恒远仰天哈哈大笑道:“不错,我此番前来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你固然很聪明,猜到我背后还有高人,可惜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是谁……”他顿了顿,神情怨毒至极,“你将日日夜夜惶恐不安辗转反侧,因为就算我死了,还会有人要取你的性命,取大周的国运。”
眼前这个逍遥自在的女人,初一见面就将他逼迫至人生的绝境。
她凭什么同时拥有玄微高徒和沙场战神,轻而易举地破了北魏和大理的局,将两国百姓逼入水声火热的境地。
她也终将被人逼入绝境。
他死死地盯着贾东风,似乎要记住她的模样带入阴曹地府日日诅咒:“你将痛失所爱,身中剧毒而死。”
贾东风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你不说便也罢了,我不迫你。只是萧恒止毕竟是你弟弟,就算冯太后有些不妥,你也不该以他为毒引来害我。兄弟阋墙,可非北魏之福。”
“兄弟阋墙?”萧恒远仰天长笑,如同听到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好不容易止住笑,方才神情凄厉道,“莫说萧恒止身上只流着与我一半相同的血液,你对与你流着完全相同血液的叶南风,好像也不怎么恭敬吧?我只恨段珲藏在毒瘴林中的蛊中之王未能潜到你的身上,否则,萧恒止这个毒引和蛊王夹击,你早该死在蜀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