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侯夫人磕了一个头:“夫人,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鬼迷了心窍,让姑娘身处险境。”
“老奴自知罪无可恕,自请制裁,但老奴的孙子是无辜的,若夫人仁慈,放他一条生路,日后他必定对您忠心耿耿,衔环结草以报恩德。”
陈伯的二儿媳也忙说:“夫人,奴婢的的确确不知道这件事啊……如果知道,那肯定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劝阻的。”
婆母公爹和大哥大嫂自己作死,干嘛要带上她!
陈伯淡淡看了眼二儿媳,暗叹大难临头各自飞。他又道:“姑娘重伤如此,诚为老奴之过,若夫人觉得不解气,是打死是发卖,老奴一家必定绝无怨言。”
侯夫人掀了掀眼皮,要笑不笑:“陈伯不愧是读过几天书的人,这一番话说的……我一个处置得不当,倒是显得不义了。”
陈伯又磕了一个头:“夫人明鉴,老奴绝无此意。”
“夫人买了老奴一家,给了吃喝,又仁慈放了卖身契让老奴之女脱离贱籍出嫁,恩情至多老奴感激不尽。”陈伯低声说,“姑娘有个什么闪失,纵然隽哥儿有十条命都赔不起。”
陈伯扯了扯陈隽思,陈隽思担忧地看了眼自己娘亲,然后跟着陈伯一起磕下去。
他仍旧没理解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好像是很大的事情。
姜笙问陈伯:“所以是有人绑架了你孙儿,靠他威胁你,让你帮忙挟持我?”
“是。”陈伯立即明白了她想问什么,老实交代。
“老奴大儿媳带着孙儿上街采买,一时不妨隽哥儿就被人劫了去,几个时辰后有人小童递来字条,说让我们照做就放了隽哥儿,那小童丢了字条就跑了,戴着个虎头帽穿着件蓝袄,没太看清模样。”
“接到字条后老奴一家都惴惴不安,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不过一日老奴便见到了……见到了就是刚刚那穿着鸦青色长袍的男子,在得到我们的答案后,鸦青男就与老奴就约好今日把马车往城外开。”
“本以为那鸦青男就是幕后主使,其余的老奴是真不知道,若知道什么,就当算是为了保全自己,也定会第一时间说的。”
姜笙盯着他,见他面上没有说谎的迹象,这才点点头。
要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姐姐带走的鸦青男比陈伯有价值得多。
侯夫人听得心一跳:“什么鸦青色长袍男子?”
“笙笙已经见到歹人了?”
姜笙回来之前侯夫人就略拷问了陈伯一番,只得到因为孙子被绑架所以照着歹徒所说去做的消息,还没来得及问太详细。
侯夫人本以为是到了半路,姜笙就发现不对劲,胳膊也是在与陈伯博弈时受伤的。
姜笙顿了片刻:“看到了,跑了。”
她总不能说被姐姐带了去。
陈伯没反应,更没有出声反驳。
半盏看了看姜笙,又看向侯夫人,得到指示后便道:“陈由礼卖主,不忠不义,与李娘子、陈大和陈大家的各打五十大板,是死是活听天由命,陈家子害主子置身险境,念其年纪尚小,罚十板子,陈二家两口子卖回牙行,即刻经办。”
“什么?!”
“夫人明察啊。”陈二媳妇一听就不干了,哭丧着脸,“奴婢真是一点也不知情。”
在侯府多好,被卖回牙行,还不定到哪家去。婆母他们怎么这么想不开!
半盏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也想挨五十板子?”
陈二媳妇即刻噤声。
开玩笑,五十大板,不死也残。
王氏抱着陈隽思泣声道:“夫人,囝囝刚死里逃生,让我替我囝囝受吧,别说六十板子,就是打我一百个板子我也毫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