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层层,金黄的世界,看不清究竟是哪里。
哪里都是一样的,总归,是快乐的记忆。
雨樱踏在片片的落叶堆上,静静地,看着正坐在木雕椅上,将自己的指甲染上凤仙花汁的——少女。
冷漠而高傲的少女,望着自己的指甲,却开心地笑出了声。
如果不是接下来,她的脸上又重新现出了冷漠的神情,雨樱真要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冷清霜的姊妹。
“你怎么又来了?”她吹着自己的指甲,瞪着自顾自坐在了她对面的男子。
男子的面目模糊不清,并不是随着尘封的记忆忘却,而是她刻意将他的样子从心脉中挖了出去。
雨樱总觉得他的模样身量好像是她认识的,沉吟片刻,又觉得可能性实在不大,就打消了这种念头。
“我不能来吗?”
男子的声音,犹如月光下的潺潺流水,清澈透明而有十足的吸引力。
当真不是那个畏畏缩缩,总是不敢抬起头来的小男孩。
“不能。单单是看到你在这里,都会脏了我的地面。”她慢悠悠的起身,走到男子的面前,一脚踢开了他的座椅。
她的速度极快,男子的法力又不高,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他灰溜溜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正欲再说些什么,她尖尖的指甲已抵住了他的喉咙。
“不想死的话,就快点从我的眼前消失。否则,我就用你的血,来染我的指甲。”
她漠然的口吻,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上一秒话音落去,下一秒若不离开,便会立刻索去性命,她的眼神写明了答案。
任凭男子再如何执着,也不得不灰溜溜地离去。
何况,他实际上并没有多么深沉的恋心。
不如说是一种憧憬,憧憬着高高在上的花,也不管采撷下来,究竟是不是自己真正喜爱的颜色。
她抿紧了嘴唇,将他坐过的座椅,燃成了灰烬。
这倒是让雨樱有些意外。
她一直以为,冷清霜是因为过去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受过太多的欺压,才想要揭竿而起。
她的高傲,她的漠然,全是为了遮盖过去的自卑痕迹。
但是看到的过去的影子,她显然像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衣食无忧,漠然的个性,并没有随环境而改变。
尽管她的生活看上去称心如意,无所不能得,但是,她却无法把围绕在身边的苍蝇全部赶走。
红衫,妖娆得如同女子般的男子,亲昵地叫她姐姐,尽管她理也不理,他还是谄媚似的对她笑着。
他必然没有真的当她是姐姐,大概只是想要凭借她,得到其他人的关注。
她的其他兄弟姊妹,也无不是如此。若是没有用得到她的,便会暗地里说她是个喜欢装腔作势的女子。
她一点也不在乎。
不管是他人嘲讽也好,钦羡也好,她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做着自己的公主般的角色。
豪华的宫殿,以及她父亲的言行,她默默地思索,也许说不定,她真的是个公主。
但是她连自己的记忆,都尽可能地抹去了自己的身份,而只留下让她厌恶的刻痕。
大概是为了让自己的恨意能够漫溢,能够坚定她的信念。
毫无疑问,她是孤独的。
虽然她被人关注着,总有许多的影子来来去去,但是,她依然是异常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