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歌和太子、萧永夜以及顾次庄、顾承忆围坐在一起,也没哪个有胆儿坐太子旁边,于是反倒是人最少的。不过恪亲王的魅力是无穷大的,没安坐多会儿,就有军中的大将拿着坛子上来要跟顾雁歌喝酒。顾雁歌也爽快,三口两口一大碗酒就见了底,看着那大将哈哈大笑:“郡主不愧是将军王的女儿,喝起酒来一点也不含糊。想当年打了胜仗,将军王喝起酒来,那真是三军阵中,没有能赢的。”
旁边的将士们一见太子和萧永夜没有说什么,而顾雁歌也痛痛快快地喝了,于是一个个心痒难耐地跑来跟顾雁歌喝酒。顾雁歌的酒量,那真是没得说,平时滴酒不沾,喝起酒来,还真没两个人是她的对手。当然后来顾次庄给换成了小碗,没让她再用大碗喝了,将士们也不介意,个拎着坛子就来。幸而小将们是没这个胆来看萧永夜的冷眼的,大将们喝完了,也就消停了。
而跟顾雁歌喝完酒的大将们,回头就跑到自己营里去宣扬去了:“郡主真是有当年将军王的风采,若是个男儿身,保准又是一个将军王。”
“我们这么多人去跟郡主喝酒,郡主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喝了圈下来,脸不红也不醉,真行。”跟军人最快打成一片的方法就是酒,就算是萧永夜见顾雁歌这样喝下来也不由得折服,虽然萧永夜很想削那些灌顾雁歌酒的人!
庆功宴散去后,萧永夜送太子和顾雁歌回嘉临,而营中将士们则是要通宵狂欢的。
太子醉醺醺地由侍卫扶回了房里,顾雁歌却精神头正好,酒和自由,一样安慰了这身子,一样安慰了她的心,怎么能不好。
“雁儿,回京之后有没有什么打算?”萧永夜状似不经意地随口问道。
顾雁歌端着蜂蜜水,想了想呵呵笑道:“泛舟五湖,纵情四海……其实也不容易,皇上的棋局太大了,我到现在还不明白皇上想要什么。 如果是萤,我真的不知道在哪里,如果是津洲候,我的使命应该差不多完成了吧。”
萧永夜皱眉,萤的事萧永夜如果说完全不知道哪是骗人的,只是他没有想到皇帝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放下这事。萧永夜永远都记得恪亲王说:萤不能落到任何人手里,尤其是皇上,皇上的野心太大了,要是皇上得到了萤,阔科旗必灭。但是皇上不明白,阔科旗是东北一带最后防线,如果没有了阔科旗的守卫,安胡人必定大军来犯,景朝必败无疑。
萤消失的过程,萧永夜曾经亲眼目睹过,而当年恪亲王把一干看好的将领调到阔科旗去戍边一至两年,也是希望他们能明白阔科旗的重要性,恪亲王希望的是天下安宁,做为一个军人,恪亲王一生最大的梦想却是有一天,天下没有仗打,所有的士兵都可以回家。
但是显然,皇帝要的是彻底根除安胡人和回屹人这两大心病,然后军政全捏在手里,内无忧外无患。皇帝一直执着的寻找萤,就是相信萤能够让他在有生之年成就这一宏愿。做为一个帝王,也许这样是正确的,但站在恪亲王的立场上,这样的战争胜利的可能性并不大,他既不能拿景朝的基业去赌,更不能拿和他一道浴血奋战的士兵们去拼。
这……是恪亲王悲剧的重要成因。
萧永夜深思着,顾雁歌就平静地在一边喝水,萧永夜想了许久,叹息一声道:“雁儿,萤早已经不存在了,总有一天皇上会信的,总有一天皇上会明白将军王的苦心。”
“父王过世九年了,皇上都还不信,就算再过九年,皇上也不会信的。”顾雁歌只是相信一个帝王的野心,不会轻易消失。站在历史的角度来看,也许皇帝算得上是一个好君王,希望平定四海,可站在现实的角度来看,天下乱百姓苦……也是两难的取舍啊。
顾雁歌想了想又笑道:“算了,这么高兴的时候,不说这些,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自然直。”
萧永夜一笑,看着顾雁歌欢快的模样,不由得也跟着心情愉悦。抬头望向天边,就要回京了,雁儿你的自由不远了!而京城究竟有什么样的局在等着,也许并不重要。像天下江山这样的大谋断,自然有人会去操心,他要操心的只是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