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之后,行陵祭时就不必太子亲自去了,只要委派某位皇子去就成了。
时值六月初九,上吉日,行登基礼,百官着朝服于殿外三跪九叩高呼万岁之后,才获准入殿。这时的大殿上一片红色,朝臣们的脸上也多是喜气,整个朝堂看起来,一片和谐,只除了津洲王面色多有不愉。
萧永夜主持大典,总算把眼巴前的关口过去了,而恒王府里眼下也不太平。萧老夫人多年的老病灶又发了,府里请旨来了太医,可萧老夫人的病愣是不见好,反而有严重的趋势。
躲在病床上,萧老夫人尤其担心自家这媳妇儿:“雁儿,我眼你父王和母妃,是多年的老交情,在我眼里你不是媳妇儿,是女儿。这府里上上下下,现在都得交给你了,为娘眼看着是再管不下了。你心软,又不经事儿,怕管不住他们哪。”
顾雁歌这些日子一直里里外外地侍候着萧老夫人,看着她的病容,又想起在朝堂上水深火热里的萧永夜,不由得难受,这两母子现在都在节骨眼儿上呢。
“娘,您好生养病,我虽然年少、心软,但既然做了这萧家的媳妇儿,就算不为自己想,也会为永夜多想想。这恒王府的体面,萧家的威严我也都会尽力周全。娘,您还是要早些好起来,我到底手生,还需您多提点着才行。”
萧老夫人一声叹息:“雁儿,要是我这老骨头还成啊,我宁愿你这辈子都不知道这些,替你父王和母妃好好照顾你,把你捧得和娇娇女儿一样,无忧无虑。可眼下,这满府子的事儿,就到你头上了,趁着为娘还能帮你,尽管着放手去办,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就找娘说。”
顾雁歌一边应着,一边接过丫头递来的药碗,扶着萧老夫人起来喝,喝完药没多会儿,萧老夫人就沉沉地睡去了。顾雁歌这才得了闲,走出院子去,管后院的婆子正在那儿候着,一见她出来立马就迎上来了:“奴婢给王妃请安!”
“宋嬷嬷,可是有什么事儿?”看宋嬷嬷这满头的汗,像是等了很久了一样。
宋嬷嬷连忙回话:“回郡主,二姑娘……”
看着这欲言又止的模样,顾雁歌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儿,揉了揉额头:“说吧,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宋嬷嬷凑上来,捱着顾雁歌身边说了句:“二姑娘有了身孕,已经月余了……”
“什么……”顾雁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萧家是出了名的门风严整,这位萧二姑娘倒真成,这年代未婚生子,要是让萧家长辈知道了,逐出府去是轻的,打个半死也是常事:“娘睡下了,别吵着了娘,到我屋里来说,扶疏你侍候着老夫人,净竹和朱砚跟我回院儿里去!”
回了院里,顾雁歌脸就沉了下来,萧永夜眼下正在朝堂上风风雨雨的时候,这位萧二姑娘可真能往上泼脏水,这要是传出去对萧永夜何其不利:“净竹把门窗关严实了,朱砚去外头四处看看,别让丫头们过来。”吩咐完后,才又看着宋嬷嬷说:“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王妃,二姑娘怀孕之事是府里的郭医娘诊出来的,昨儿个二姑娘有些不舒服,今日早起就差了郭医娘到院里请脉。郭医娘向来是个心思细的,诊出脉来也没敢说,连忙就到奴婢这来说了,奴婢一听也急坏了,这不……就来跟王妃禀了。这些事,本来该告诉老夫人的,眼下老夫人身子不好,奴婢们也就只能指望着王妃了。”宋嬷嬷倒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丑事,别说庶出偏房,就是嫡出的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萧家门风好,又是景朝的大族,出了这样的事,简直就是天大的污点。
顾雁歌扶额头疼得很:“也就是说现在二姑娘还不知道,二姨娘也不知道?”
“是,本来就该是任老夫人和王妃处置的,二姨娘哪有资格插手。她教女不严,才出了这等事,要宣扬出去,问她一个管教不力、有辱门风,到时候也没好果子给她吃。”宋嬷嬷到底管后院多年,办事还是极稳妥,也合规矩的。
唉气,这叫什么事,该怎么办,她心里还真是没底。要说悄悄地给副药,是再好不过的处理办法了,可顾雁歌觉得自己下去这手。下意识地想等萧永夜回来问问萧永夜的意思,可想想现在萧永夜也是满头包,再拿后院里这些事去烦他,她又不忍心。
“宋嬷嬷,您说说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
宋嬷嬷何尝没看出顾雁歌心软来,有些迟疑地说:“回王妃,悄悄地落了,才最干净省心。您千万别心软,这也不是心软的时候儿,您现在心软了,将来可没人冲您心软。”
宋嬷嬷的话当然在理,顾雁歌何尝不这么想,可她也当过母亲,怎么让她下得去手:“宋嬷嬷,可知道是跟什么人?庶室的姑娘们出府都得领牌子,回了也得点个时间儿,这一个多月前,二姑娘可曾出过府?”
这个宋嬷嬷在知道事儿的第一时间就去查了,便立刻回道:“回王妃,二姑娘出过府,那日抬轿的是五院儿的几个,奴婢找了个可靠的问了问,说是那些时日,似乎是去见了诚郡王。奴婢也怕出错儿,又仔细问了,确定了才敢来回话的。”
景朝男女大防不如宋明,更似是汉唐之时,较为开放,但不论哪个朝代,与人有私、珠胎暗结都是不被允许的,而且家里要是狠心点,完全可以送到官府去,问一个失贞之罪,而男方自也要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