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永夜还当是顾雁歌要去跟太皇太后提,让诚郡王早日娶谷家的谪次女,也没吱声,算是默默地肯定了这个做法。
顾雁歌进了宫里,陪着太皇太后拉了会儿家常,没说那些乱儿八糟的事儿。太皇太后眼下已经不管这些婚嫁的事儿了,她进宫是专门为逮皇帝来的,可没曾想皇帝没逮着,逮着位太后。
太皇太后毕竟是老了,说了会儿话就乏了,太后就领着她到园子里走走,说是赏赏花园里新开的红腊梅:“雁儿,你不进宫我也想招你来问问,那二姑娘的事儿闹腾得风风雨雨的,你打算怎么办?”
太皇太后那没人捅过去,并不代表太后不知道,眼下皇帝还没立后,太后统领着六宫,要是连这点事都不知道,那就白给了。
“二姑娘终归是府里的姑娘,姓萧,我也不好伸手伸得太长。萧家族里虽然说着没事儿,可要是真动手了,就该怪雁儿丢了皇家的风范,这体统可丢不起。”她其实也难办啊,就算萧家许了,还有宗室呢,恪亲王再脸面大,真到了这些根本的问题上,宗室也是不会让步的。
太后点了点头,赞许地道:“雁儿比从前想得周全些了,雁儿既然来了,肯定是有主意了,不妨说说怎么个打算?”
啧,顾雁歌就从来没有看太后这么顺眼过,她也清楚,这位从前对她明里好,实里疏远的太后娘娘,为什么又对她这么好了,自然更要顺着杆儿往上爬:“雁儿是想,嫡妻入府前,庶室本该清出府的,可二姑娘毕竟有那些不同。雁儿是想,不如就让她先去谷家姑娘那儿立立规矩,也算是谷家姑娘赏她个脸面,抬她一抬。”
这主意,她也是想了很久的,明里要摆出为二姑娘好的架式来,暗里就看那位谷家姑娘的手段了。想那谷家姑娘也是明白人,这么好的机会如果都没把握住,那就真是朽木难教了。
太后看着顾雁歌笑了笑:“雁儿经事了,这主意不错,如果二姑娘懂得做,这是天大的脸面,而谷家姑娘也得念着情份。雁儿现在考虑起事儿来,可是越来越周到了。”
“太后娘娘,雁儿也不过是摸石头过河,深一脚浅一脚的过来,要不是真逼到事头上来了,哪会动这些心思。雁儿这辈子呀,就乐意过轻轻省省的日子,能不掺和就不掺和,非得掺和了就好好掺和。”顾雁歌这话本是无意的,可说完后自己一琢磨,觉得这话要仔细听,肯定能听出别的味儿来。何况这是太后,在宫里斗了半辈子的人,肯定得往歪了听。
太后能不听歪嘛,太后觉得顾雁歌这就直接是在说,太后娘娘呐,您也别老想着给甜枣,然后跟着就在后头使绊子,这样是行不通的。
顾雁歌一看这劲,连忙沉默,许久后才温温淡淡地往回拽几句,太后也似是宽了些心,她就连忙告退,这宫里的人真是一个想得比一个远,坐飞机都赶不上。
“主子,您敢才不该这么说话!”上了马车后,杨嬷嬷实在忍不住了,就这么说了一句。
迎着翻飞的帘子,顾雁歌叹气,她也知道啊,可能是日子过得太顺了,一下子脑门发热,就忘了那是什么地方了:“我也知道,以后时时提醒自己,话吐三分留七分,再像今儿这么嘴快,补不回就该犯愁了。”
晚上萧永夜回来,换了衣裳就到院子里跟顾雁歌一块逗孩子玩,二姑娘的事,顾雁歌这么处理,让他有些意外,不过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雁儿,要小心,别把戏排砸了!”
顾雁歌抱着弘璋,听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想了想才转过弯来,不由得“噗嗤”一笑,萧永夜被她给带坏了,这感觉真是不错:“放心,砸不了,砸了还有你呢,我不怕。”
“你就这么笃定,不怕出差错。”萧永夜也是无奈,他都不知道顾雁歌的信心哪来的。
“那当然,要是在我进门之前,你有庶室,我也会看哪哪不顺眼,再懒都非得找她点不痛快不可。同样的,二姑娘去了,谷家姑娘总要立个下马威,抖抖正室的派头,立立庶室的规矩吧。”顾雁歌倒不是对自己的计谋有信心,而是对共享一个男人的女人之间那些微妙的情绪有信心。那些宫闱斗争里不常演,所以说啊没有常识,可以常看电视,总会拣着点有用的。
顾雁歌是想得很直接的,但是萧永夜琢磨出别的意思来了:“雁儿这主意确实好,二姑娘是奉旨过去的,谷家姑娘也不好太为难。”
……顾雁歌心说,我可没这么想,依二姑娘那态度,谷家姑娘再不好太为难,到最好也会磨光那点性子的,再说……谷家姑娘也是奉旨立规矩呐,谷家姑娘咋说都更名正言顺呢!
啧……她已经开始期待了,二姑娘呀,是你自己找拍的,怪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