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去谷家府上,只安排了四下里走走,熟悉熟悉地方,谷雨青还招了二姑娘一块儿用晚饭。这头天倒是真没发生什么事儿,要真能照头天这样发展,可能就这么无风无浪的过了。
可二姑娘是谁啊,天生的挑事精,她倒是想着谷雨青肯定要给她来个下马威啊,但她自认是“万千宠爱集一身”,有诚郡王在后头宠着,还有恒王府这样的娘家,当然不能让谷雨青给欺负了去。
第二天,正当顾雁歌觉得日子咋平静成这样的时候,谷家府上就开始折腾了。
既然说了是学规矩来的,而且是奉着旨意来的,当然谷雨青得亲自上阵了,不能假手教养嬷嬷。谷雨青这也算半是示好了,只是二姑娘领不了这好,加上谷雨青有意为之,这“好”就怎么都像是不好了!
“二姑娘,这嫡庶规矩乃祖宗所定,眼下咱们都领着旨,不敢不从。”谷雨青抽出帕子擦了擦指尖上的水,从染了丹蔻的指甲上滴落,珠红的地毯上已经溅湿了一团。
这原本是在敬茶,敬茶有大正礼有常礼,常礼只是躬着身给敬杯茶就行了,二姑娘倒是顺从的照做了。只是到大正礼的时候,就该是三拜三叩,头顶低于茶盘,嘴里还得称:“妾侍敬茶,请大奶奶用。”
二姑娘当时就发了毛,她不是不知道有这么个规矩,可她就是不想从,心说:“你一后进门的,凭什么让我行这样的大礼,你谷雨青论起身份来,也未必能高得过我去,拿什么架子。”
于是当即就翻了场面,二姑娘心有不甘地端了茶去,临门一脚的时候还是气不过,脑子里一停顿,手一偏茶水当场就洒了。幸好水不热,要不然谷雨青这双手就得留疤了。
“姐……姐姐,回雪……真是太不小心了,都是回雪的错,回雪该死,您罚回雪吧。”二姑娘不傻,就是沉不住气,目光短了些。但是这斗来争去的心思,就从来没停过,她就想着,如果受了罚传出去,不好看的是谷雨青,到时候说不定退亲也是易事。
谷雨青虽然不明白二姑娘在想什么,可哪能如二姑娘的心愿:“回雪,你何至于这样,咱们以后比亲姐妹还亲,你别跪来跪去,这茶不烫,你这一跪倒是烫着我了。”
话是这么说,谷雨青心里却在想:“让敬茶不好好敬,现在又跪得这么顺溜,认错儿的这么迅速。”
于是谷雨青心里,又开始重新评估二姑娘,只不过谷雨青懂得谋定而后动,在这点上比二姑娘要强上一些。
敬茶的事也就算这么揭过了,下午该是学起居礼了,起居礼包括饮食、起卧、坐立事宜。
说好是午睡后二姑娘自行过来,可谷雨青左等右等,都不见二姑娘来。打发丫头去问,丫头回来却报说:“二姑娘那头,说是上午受了惊吓,已请了女医去瞧过了,说是六神不安,心绪紊乱,有点发热了。女医开了剂汤药,说是发过汗就没事了。”
谷雨青揪着帕子,冷冷一笑,不管是真病假病,这上午才学过礼,下午就病了,是生生在她脸上给了一狠狠地巴掌。
嬷嬷问谷雨青:“主子,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由得她这样闹下去的话,主子什么名声都得丢光。”
谷雨青本一边转身进里间,一边好笑地说:“丢光?我要她聪明反被聪明误,嬷嬷,咱们去换身衣裳,我要亲自去侍候这位二姑娘到痊愈为止。”
……嬷嬷有点不明白谷雨青想做什么了,正室侍候庶室,照顾病体?这怎么都不像是大户人家该做的,更何况将来两人都是天家的媳妇儿:“主子,您这是什么个意思?”
“就许她生病,不许我生病了,只不过我得找个比她要光明正大得多的理由。”病,拿病博人同情,这样的老旧手段,却历来是管用的。本来谷雨青没想过这么做,可二姑娘既然要这样,她也愿意陪一回。
谷雨青就做就做,端着汤药亲自喂二姑娘喝,连饭都是亲自去准备的,不肯假他人之手。二姑娘看着心里不由得意,任你是正室嫡妻,也得好好对我,要不然……哼!
二姑娘这脑子,就是一根筋,永远转不过来。
“回雪可好些了?”谷雨青声音细细微微地问道。
二姑娘捂着胸口,重重地咳了几声,弱弱地看向谷雨青说:“姐姐……回雪,真是没用啊。说好下午,要去跟姐姐学规矩,可没想到……竟然就这么病倒了。回雪病得真不是时候,还不知道外面会怎么传且姐呢。”
“回雪放心,谷家上下,没有那么好往外撂话的,再说本来也没几个人知道,你别担心这些,好好养身子才是正经事。而且就算传出去也没事,我也不在乎,反正咱们姐妹的事,别人也管不着不是!”谷雨青表面上温温和地,其实心里早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掐死谷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