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不需要担心,我会处理。”他的语气很平淡,一点也不着急,古画很理解,以他的身份地位与出身,这些事实在不太为难他,他允诺,她便信。
她信着他的。
她弄了些药,把自己的脸染黑,变成个黑皮肤的丑小妞,再弄了弄发型,完全变了个人,衣服一换,就再也找不回半点古画的模样了。
她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盯着她看,石家兄弟,秋浪——
秋浪更是看得啧啧称奇。
“啧,古画,没想到你还会有这一手,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他还以为,古画只是一个性子大大咧咧些的女子罢了,就算她顶着诡族之女的名头,他也不认为她当真是诡异的。
诡族终归是消失得太久了,久得快要记不起它的存在,现在,又有人叫嚣着诡族之后,让人如何去信。
随便一个就能是诡族之女吗?
她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个寻常女子,之前还在白秀山庄当个下人,如今也是白寅的通房,仅此而已,光是这些,完全不是一个诡族之女该做的。
“过奖了。”古画微微一笑,转了个身,问道,“我这个样子,若是你们提前未知,还会认得出来吗?”
众人心里默默闪过两个字——不能!
这么丑的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跟古画搭上边。
古画长得虽不是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的,好歹也算得上是个清秀美人,如此才足以配得上白二爷,当初也才能被白夫人看上,一般平常无奇的女子,怎么可能上得了白夫人的法眼。
换了装之后的古画,皮肤黑又粗,一看就是个干惯了粗伙的丫头,出身不高,她身上这身衣物是与附近的村姑换来的,一换上,当真就像个活生生的村姑,俗得不能再俗。
这样的人若是放在京城大街上,或许会有人多看两眼。
看是哪来的乡巴佬进城。
不过,这里是临州府,还是刚刚遭过大灾的临州府,此时这里到处是这样的人,有些比她还惨不忍睹的,所以,她穿成这样出现,倒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说这样一个女子是诡族之后,那当真是污辱诡族之名了。
“完全认不出来。”秋浪直摇头,“古画,这活计可千万别教会英池。”
“为什么?”古画不解,“我觉得这样挺好的,画个大妆,在外行走可方便多了。”
秋浪一脸的嫌弃,“我不想英池美丽的容颜变成这副模样。”他一点也不想如此丑陋的东西沾上英池白嫩的小脸。
古画也投给他一抹嫌弃的目光,“秋将军,真没有想到,你尽然是如此肤浅的一个人,英池真是看错了你,原来,你看上的只是英池的皮相,万一有一天英池老了,丑了,你是不是不打算要她了。”
闻言,秋浪脸色一变。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丑了,老了,你不就想着找年轻的,漂亮的,反正男人就爱沾花惹草,喜新厌旧的,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点儿也不稀奇。
秋浪脸上含着薄怒,“别小瞧了我与英池之间的感情,秋某不是那样的人。”
“是是是,你是怎么样的人还是让时间来证明吧,反正,这件事我会挑个时间提点英池,让她有所防备。”
“你——。”秋浪一着急,当真想上前赏她一掌,直接将她给劈昏了了事。
古画不傻,他一动,她立刻躲到白寅的身后。
“秋将军这是要打女人啊,这件事我也要提点英池,万一哪天她一不小心惹火了你,你岂不是连她也要找。”
“白寅,”秋浪忍无可忍,“好好管管你的女人,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白寅很无奈,低睨了古画一眼。
“别惹他。”
“我又不是故意的。”古画小声嘀咕,“明明是他自个儿自找的。”还真的怨不得人。
“行了,时间不早,我们尽快回去。”
……
天黑之前,他们赶回了庄子。
四皇子在庄子里没有找着人,当真如古画所想一般,直接留在庄子里守株待兔,等着古画的自投罗网,当然,他还顺道的等着白寅与秋浪。
除了古画,白寅与秋浪也是他此行的目标。
庄子里简陋,四皇子是相当不习惯的,不过,再不习惯,他也不会表露出来。
这里是灾区,他凡事必须低调,否则,传回了宫里,对他可是有诸多的不利。
刘管事早早的就侯在门外等着,一见他们回来,立刻禀报。
“秋将军,白世子,四皇子来了。”刘管事这辈子也就这段时间见得贵人多,以前顶多就是见见会在街上走的衙役,连府衙都没有进过,更别提见官老爷了。
谁知道这一回,不但见着了大将军,世子爷,连当朝的四皇子都能见着,简直就是好命得让他怀疑是不是祖坟冒了青烟,否则,这等好事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临到他的头上。
刘管事前头领路,四皇子就在院子里坐着,已经坐了好一会,庄子里没有什么好茶,四皇子命他的随从回他的居处拿来了茶水,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等着人。
刘管事原本还想交代厨房大娘多备些上好的饭菜招待贵客,不过——,眼下灾民实在是太多了,平日里秋将军与白世子吃的与他们并无不同。
这会儿来了个皇子,他们也找不到更好的饭菜来招待了。
白寅等人进了庭院,便见一身华服的四皇子坐于后院,身边护卫四人。
几人上前见礼。
“臣等见过四皇子。”
“草民见过四皇子。”
“民女见过四皇子。”
四皇子一甩袖,“平身吧,”他的态度非常的平和,此时看,完全不像高高在上的四皇子,倒像是个极好相处的人,“这儿也不是京里,不必理会那些规规矩矩的。”四皇子非常的和颜悦色,“秋将军,白世子这些日子着实是辛苦了,回到京城,父皇必定会论功行赏,犒劳你们一路艰辛。”
“四皇子过誉了,臣等惶恐,这是臣该做的。”秋浪低头,尽量做到低眉顺眼。
白寅亦低下头来。
古画的头,就更低了,都快要贴着胸了。
“好好好,”四皇子朗笑,“秋将军的一片忠心,本皇子会禀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