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辞笑道:“舅兄畅言即可,我是无心参政的。”
江怀宇冷哼了声:“璟王可莫要怪我多嘴,我江家世代骁勇自然是瞧不上那厮。
虽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可若是'诡'之毫无下限也就同市井流氓毫无分别了!”
瞧着话苗不对,江予初看了送茶来的婢女一眼,示意她带着旁人都退下。
待堂内空了,承国公只顾着喝酒,对儿子是毫无阻拦之意。
莫辞道:“二舅兄所言极是。”
江怀信面色沉了沉:“如今他已得封侯爵,这种话在家里说说便罢了,若是有心人听了去难免要引起波澜。”
“他一个靠女人屠城的东西,我还怕他?”
江予初怔了一下。
靠女人?
屠城?
莫不是…
“如今他深受陛下器重,听闻还有意要把嫡公主赐婚给他,避讳些总是好的。”江怀信道。
莫辞不便插话,便只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我避讳他?”江怀宇冷笑道。
“那种人简直是我武将的耻辱,他若有种,大不了同我打上一场,看我削不削他!”
“你怕是吃醉了酒,说得愈发离谱了。”
江怀宇正说得起劲,哪里肯就此作罢,仗着酒劲儿撑着脸望向了莫辞。
“斯年,你说那人也同我们差不多的年纪,怎就长了这么副黑心肠。
你别看他如今得势,在我们江家跟前,那种人,提鞋都不配!”
听着这势头,怕是那人了。
江予初尽可能地稳着情绪。
江怀信啧了声:“别说了!”
莫辞也笑道:“二舅兄喝多了。”
江予初强定了定神,端起茶杯送到唇边,滚烫茶水渗入喉中,烧的心口直疼。
江怀宇却说得愈发忿然,“听说那人手段极其残暴。
赤凌誓死不降,他便同轻舟一干人里应外合屠尽了城池,整个赤凌竟无一人生还。就这样的还敢把姑娘嫁给他,也不怕哪日死在他枕下!”
江予初心一颤,茶杯竟径自翻在了手上。
江怀宇瞬间变了面色,顺手掀开她的小桌。
承国公骇吸口气,忙喊传郎中。
江怀信也忽而不见了方才的威厉颜色,大步跨上前一把扯开江怀宇,望向江予初烫红的手时,显然是满眼的心疼。
“让你别说了倒愈发来劲,这会子可痛快了!”
莫辞愣愣回过神后也迅速换了副心焦模样,凑上去拉上江予初的手,温温柔柔地问疼不疼。
江予初直直盯着那片红印。
比起赤凌覆灭之痛,这点算什么!
众人不知她心中苦楚,都只当她是疼得落泪。
江怀宇抚了抚江予初的头,心疼问道:“是二哥不好,吓坏了罢?疼不疼啊?”
江怀信扬起手拍了江怀宇后脑勺一掌:“疼不疼的你去试试!大好日子总寻些晦气!”
“那、我也没想到嘛。”
江予初强忍着情绪,轻轻拍拍江怀宇的手腕:“这是小事,无碍的。”
待府里郎中来上了药、包扎利落了,江怀信敛去关切姿态,又是那副冷峻模样。
“这样大了也不懂照顾自己,之前伺候你的飞雪、飞絮还算机灵,你今日带走。”
语罢,江怀信将目光落在飞雪、飞絮脸上,寒目微微一凝:“日后若是三姑娘出了什么岔子,你们人头不保!”
飞雪、飞絮两人齐声回道:“奴婢记下了,奴婢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