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那夜是受了多少委屈折辱,这次瞧着她面色微黄、眸光暗淡,嗓音也远不如从前清灵。
阳其山压下心头不该涌起的几分怜惜,低眉避开她的眸光客气回着“不敢”。
“怎么不敢,怕碰见你家将军?”
阳其山不置可否,只低眉浅笑了笑。
眼前这人再不得正眼相待也是自己主子的妻,又是大煜的公主,阳其山色胆包了天也不敢轻易造次。
莫泽恩捻起丝帕拂去唇角茶渍,眼神空洞似笑非笑:“可惜了…我不如外头的滋味,引不来你家将军怜惜。”
阳其山怔了怔,“公主多心了,将军近日只是忙于公务。”
“果真是本宫多心。”莫泽恩笑着轻哼出几丝不屑之意。
语气顿了稍刻,眉梢一挑缓缓迎上他的眸光,“想来也是,放眼而望,谁人能比得上烟都才女江予初呢?”
此言落定,莫泽恩唇角笑意不减,眼眸却只余晦暗,惊得阳其山肩头一颤,张了张口再无言以对。
雪嵩呈上茶杯接了她的眼色懂事的退下。
阳其山滞了稍刻,瞧这架势只恐她是为了那夜之事要问罪。
于他而言,两头都是得罪不起,阳其山索性怔怔退后半步,不语。
莫泽恩噗嗤笑出一声,两指轻叩了叩案几,软下声音嗔道:“他要哪家姑娘同你有何干系,你又躲什么。来,坐——”
见其仍无动静,莫泽恩又笑道:“怎么,那笔砚是不准备给我瞧瞧了?”
阳其山讪笑着点头称是,上前两步落座时暗舒口气心下轻松不少。
“公主且看看能否入您贵目,若是不好,小的重去置办。”阳其山打开木匣往她手边推了推。
莫泽恩勾着指尖静静抚过里头的砚台,冰凉滑腻,是为极上之品。
“你是个知冷暖的,可比那陆长庚强多了。”
莫泽恩笑意浅浅神色半懒,每分失落无力皆似意有所指。
阳其山微滞了稍刻,声音也跟着软绵下来,“能入公主的眼,那便是它的福分。”
莫泽恩笑着将茶杯推向他之际往日明媚的脸尽添怜人柔腻,“你们男子怕是多有饮酒,且尝尝这茶,是不是比酒要暖些。”
阳其山闻言面上笑意也大胆了些,端起茶杯轻呷一口,舌尖滚落,于唇齿间细细回味一番。
笑道:“公主的东西自然是上乘之物。”
……
璟王府。
星月阁。
寒冬里红梅最是好寻,不过几日功夫,下人就已将蔫蔫无力的木槿换成了两株花苞待放的梅树。
娇怯花苞覆了薄冰也掩不住暗香浅浅,江予初站在后院长廊,敛眸,静静受下凉意予来的暗芳。
白雪红梅,一如当年的红铃白马。眉目同前,却再不如前。
“冷吗。”微暖伟岸执着斗篷从身后环来,夹带的是他的气息,常日用的荼芜香。
江予初怔怔抬眸时,他只浅浅笑着认真的系了个结,这副模样让她有些心颤。
睫毛扑扇正欲避开眸光之际,他已抬眸迎了上来。
“你又偷看我。”那张俊朗分明的脸暖意情愫愈发彰显,语气也不同前那般轻浮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