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牧道:“属下是想打出去了事,可阳其山说只要殿下应了邀定不枉此行。属下看他说得言之凿凿,就…”
王知牧语气渐缓,若有所思犹豫了好一阵才往前凑了半步,“宫里传来消息说那首诗果真引了祸,头两日陛下召见陆长庚是动了怒的,连出征北霄一事也给停歇了。”
“还是…咱们查苍狼山一事…莫不是他知道了什么?”
莫辞闻言心神猛地一震。
——这两日只忙着查李宣的下落,竟把陆长庚罪证上呈一事给耽误了。
那首诗是她做的,陆长庚同她相处十年定是对她了如指掌。
若自己拒了邀约,他定会设法对她下手,与其如此,不如自己前去探探。
而苍狼山那头若真是被他事先察觉,好容易到手的罪证全要落空不说,贸然呈上怕是还会被他反咬一口。
倒不如趁此机会前去探探。
斜阳遮去莫辞的半眼眸色,眉目沉凝愈发深邃,“备轿,去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阳其山候在巷角眼见王知牧上马,而莫辞则上了小轿。
他阴目一沉跟身边小厮交待了声:“江怀信为人谨慎,记得要去传江怀宇,面上无疤的那个。”
“是。”
小厮同阳其山各自上马分做两头急急而去,马蹄踏下的是几阵溅起的冰凉水花儿。
留仙馆。
此处来客都是朝中官员,陪同的官妓自是不同于勾栏的俗尘浓粉。
——堂内的桃色薄纱抚琴姑娘冷艳可人,杏色锦衣那吟诗作赋的女子一身书香之气,半抱琵琶的碧衣女子娇羞相诱…
若要论最惊艳,当属台中那提笔就能舞画一副的绯衣女子。
——绯衣纱裙半揽、酥胸半露,举手抬足间皆是柔魅,轻盈软腰之时一双魅目懒沉似能勾人魂魄,半记媚笑侧目便能引得众来客凝痴得忘乎所以、甘愿为其奉上尽数稀宝珍玩。
各色路子,好不养眼。
这些要么是各地搜罗而来的绝色美人。
要么是因家族获罪才沦为了官妓的贵女。
到底是生活磨人,好好的人儿愣是成了各个消遣工具,余留的也不过是眼梢的那抹木然。
相比下头,这间客房倒是清净,推开门是几丝淡淡的沉水香,装潢素雅,隔着轻纱屏风是陆长庚独坐沏茶的背影。
“来了。”陆长庚静静置下茶壶,身形分毫不动。
“你找我做什么。”莫辞眉目沉凝,是防备与不耐。
陆长庚神色半懒轻笑一声,不急不慌往他身前送了杯茶,“这茶出色还不错,试试。”
莫辞身形不动,只静候他道明此行的目的。
“怎么,怕我下毒啊。”陆长庚眸光半沉,唇角笑意是彰显而出的扬意。
莫辞敛去思绪回了半记讽笑:“本王只知陆将军养马一绝,不曾想竟还懂这等闲情雅趣。”
陆长庚笑意霎时凝滞,唇角弧度逐渐回敛。
莫辞眼帘半沉似笑非笑,“也是啊,听闻赤凌少主喜怒无常、脾性难测,陆将军不下点功夫又怎能如愿立下这等奇功呢?”
“住口!”
此事是陆长庚的逆鳞心结,莫辞话音刚落就见他面色一变沉声低怒:“你个酒囊饭袋除了溜猫逗狗、写写诗文还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朝我指点,这片江山到底是随了你莫姓,你扪心自问你又为大煜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