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兄弟倚仗军功横行霸道、肆意妄行,害我夫君,毁他祖宅,请父皇为儿臣做主啊——”
“父皇——”
莫泽恩三步一叩首、九步一跪拜,缓缓前行。
“父皇——”
“江家兄弟谋害我夫君,毁他祖宅,请父皇替儿臣做主——”
莫泽恩目光直凝着红墙碧瓦的金灿宫殿,深邃决绝。
“父皇——”
“父皇要替儿臣做主啊——”
“……”
吴声得了信急急赶来,于她身前两步微微躬身:“公主,陛下宣召。”
莫泽恩心神一定,缓缓抬眸,额间红肿一片。
“请公主这就随奴婢去一趟罢?”吴声上前半步作势搀扶。
莫泽恩轻轻推开他,抚着冰冷膝盖缓缓起身。
目光沉凝,声声洪亮:“谢父皇!”
莫泽恩跟着吴声来到御书房,书案前那人着一袭曳地金龙黑袍,神色倦懒,轻轻抚额,似正极力控下乱绪。
“父皇!”
莫泽恩身姿一软瘫坐在案前,把头叩得咚咚响,声声转而凄切:
“驸马没了,江家兄弟带着林邦彦,合谋害了长庚啊,父皇——”
“请父皇替儿臣做主啊——”
莫离沉沉叹了声,缓缓抬眸,凝她:“怎么回事。”
莫泽恩凄凄抽泣了两声:“昨儿夜里,不知怎得,江怀宇带了好些个家丁护卫来了府上,喊打喊杀的闹着定要见驸马…”
莫离滞了滞:“昨儿不是江怀宇婚宴吗,可是你看错了?”
“父皇,若单单一人或还真就是儿臣看错了,可后来江怀信带着林邦彦也来了。他们虽不及江怀宇那般凶神恶煞,可也是咄咄相逼,逼着儿臣交出驸马。”
莫泽恩说着又执着帕子低低抽了两声,道:“儿臣害怕极了,只能告知他们驸马不在府中,他们寻人无果,白闹了一场便走了。”
“儿臣本以为此事就此罢了,送走他们就回房歇着了,哪知到了后半夜,忽的就有人前来通传,说是旧宅着了大火,里头,…无一人生还!”
“长庚去旧宅做什么,现下人又去了何处?”莫离问道。
莫泽恩哭着说道:“驸马说是思念老侯爷,近日总去,有时在那里小住一两夜也是有的。”
“父皇,儿臣痛心哪!若是儿臣周到些,将老侯爷之物搬来府里,他也不至于就这样不明不白啊!”
莫泽恩说着又往前头爬了两步,声声哭腔更为凄切。
“…后来,趁着火势小了些,儿臣去看了,只寻着了这个。”
莫泽恩两手呈上半只镂空饕餮纹玉佩,露出手腕一片烧伤。
莫离目光一凝:“你…”
莫泽恩眼光一转缩了半步,急急扯上衣袖遮了那片鲜伤。
“…儿臣无碍。”
雪嵩抓准时机定定跪下:“陛下,公主担心将军同底下人一齐去救火才不慎烧伤。可恨那江家兄弟草芥人命,公主委屈啊!”
莫离滞了滞。
——江家虽权柄滔天,那两兄弟也素来行事张扬,但也不至于做出杀人放火这等荒唐事来罢。
莫离狐疑地拾起那块玉佩看了几眼,确是陆长庚常日佩戴之物,瞧着,也像是被焚烧过的痕迹。
“上半夜秦国公府的宗祠着了场大火,风势引了火难一场,也是有的。”莫离道。
“父皇,儿臣见里头尸首着实得蹊跷,又特叫仵作验了,仵作说是那些人分明就是刀剑所杀。而后才放了火,这是,…毁尸灭迹啊……”
声音一落,莫泽恩执着帕子又哭了起来,分寸力道、时机把握得十分得当。
莫离怔了怔,不过片刻,疾速理了理思绪又道:“你口口声声说是他们害了长庚,有何凭证?他们又为何要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