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初道:“你去罢,晚些时候,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那有事的话就去前院叫我。”莫辞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而后又交待了那几个丫头好生看着才跟着王知牧去了。
清风如绸,藏匿着无尽的暗波汹涌。
莫辞缓缓复常,一贯的冷然凉寒姿态,宛如凛凛寒冬的挺拔雪松。
“怎么了。”
王知牧心惊阵阵,默了好一阵才勉强敛平了思绪:“江家出事了。”
……
话回清凉亭。
见他走远了,江予初便径自躺上了亭边的小榻,以绸扇遮着面,静静受着暖阳。
“哟,皇婶还真有兴致,亏得你还睡得着。”莫泽恩笑着一步步榻上石阶入了清凉亭。
江予初缓缓移开那扇子,见她那小人得志的嘴脸,禁不住眉心一蹙:“你来做什么。”
“听说我那小堂弟没了,怕你身子虚,特来送些补品。”
莫泽恩笑着看了身后一眼,雪嵩提了好多些礼品。
想必,是价值连城的罢。
“侄儿有心了,只是,王府素来是不缺这些东西的。”
江予初说着缓缓撑起身,甚至不屑于多看她一眼,也不予半分情面。
她对自己惯是这副态度,莫泽恩忍着火气冷冷笑了声:“今日不知明日事,这缺不缺的,谁又能说得准呢,就如,你江家昨儿还是权柄滔天…”
“如果你是来看笑话的,那你可以走了。”
江予初一腔冷声强硬断去她的话。
“安然,送客。”
“安然?”
莫泽恩望着那脸生的丫头笑了两声:“这丫头我从未见过,是江家新送来的罢?”
江予初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但如今全身瘫软无力,也没有心思搭理她。
想了想,干脆回房避开了事。
哪知莫泽恩是个不嫌事大的,两步拦在她身前:“九皇婶躲什么呀,侄儿还有好多些话要同你说呢。”
江予初面色沉了沉:“本宫身子不适要先回房了,你请自便。”
“哟,这好好的安然都送来了你身边儿,还不适呢。看来,皇婶是个没福分的,怪道是怀上了也留不住!”莫泽恩阴阳怪气地笑道。
江予初实在不愿同她纠葛牵扯,送了个厌恶眼神,轻轻拂下衣袖就要离开。
莫泽恩趁势又往她身前拦了两步,笑道:“怪道是江家出了这等大事,你说,把'安然'都送出去了,自家,还能如何安然?”
江予初怔了怔。
——莫泽恩从不轻易登璟王府的门,如今来这一趟话里有话的,只怕不仅仅是为了看自己“滑胎”的笑话。
仔细想来,好像是有不妥。
那两位兄长素来心疼自己,昨儿才交待了要他们送药来,按他们的性子,就算没空也会指派下人前来送一趟。
何故到了今日这个时辰也没有一丁点儿的来信?
“什么意思!”
莫泽恩故作吃惊地啧啧两声:“皇婶还不知道吗?你的兄长,犯了大错入了大狱。刑部大牢,只怕是九死一生呢。”
浅阳渐斜,描摹着那人狂肆的分寸眉眼。
江予初心神猛地一颤:“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
“咯咯咯咯……”
“我胡说…”
莫泽恩执着帕子笑了好一阵,笑得花枝乱颤,笑到脸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