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伤,无碍的。”
莫辞急急拢了拢外袍,想要尽可能地遮去一些。
“这里正好有些创伤药,我给你上点药罢。”江予初说着就要拉着他去外间上药。
“不急。”
莫辞趁势捞上她的手,紧紧握在掌中,生恐她再逃开。
他们说的那些,倒惹得承国公云里雾里:“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舍命相护,替谁遭罪?”
江怀信深深看了莫辞一眼,把他所知的真相同承国公说了一遍。
大抵就是,那夜是莫辞去救了江予初,而自己为了护着他,也是为了护住妹妹的名声才肯认了罪。
不承想陆长庚莫名的消失了,而陛下是为了寻兵符才动了刑。
“既是你去救了木槿,那陆长庚为何一口咬定是她兄长去的?”
承国公狐疑地问道。
如今莫辞保得一命,自然是想接江予初回去的,在来的路上便已想好了应答说辞:
“那夜我怕引来些没必要的麻烦,是叫暗卫蒙面去的。”
见江予初没有多话,江家父子便也信了。
后来的事情,在承国公的视觉里,便是陆长庚胆大包天挟持了莫辞。
而莫泽恩便是趁着江家失势,买通了刑部大牢送餐的那小厮给那几兄弟下药。
最终,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对歹毒夫妇终是落得双双就死的下场。
承国公原本以为莫辞是趁着江家败落才要退回自家姑娘,方才宫门人多眼杂的也不好发作详问。
现下结合着想来,加之自家姑娘又不曾道出半句有关他的不是,便也信了他或许是另有苦衷。
瞧着天色晚了,承国公还特安排了一行护卫送他们回府。
“还在为今日的事情置气吗?”
见她自出了承国公府就一直是闷闷不乐的,莫辞只当她是为着陆长庚的死。
但有些事情总得说个清楚,思来想去,他终是忍不住试探了声。
江予初轻轻摇头。
“那是怎么了,不舒服吗?”莫辞又试探道。
夜色如墨,描摹着她这两日疾速凹陷的脸颊轮廓。
不带半分暖意祥和。
“你想知道吗?”
于那片死寂之中,江予初终是缓缓抬眸迎上了他灼热的关切目光。
看得他心一颤。
——是怕她说了实话,扰了自己做了不过半日的梦。
“你说,我听着。”
莫辞眼底的光暗了两分,唇角浮笑一丝不退,却是开始转而僵凝。
江予初道:“我就问一事,你如实回答。”
“好。”
“我大哥中毒,究竟是莫泽恩,还是你动的手脚?”
莫辞心一沉。
她那静得有些拢了冷雾的眼看得他心底阵阵发虚。
半晌。
他有意将眸光一收:“在你眼里,终是不肯信我。”
“我、我只是觉着,一切太巧合…”
江予初颤颤敛了眸,像是对他的歉意。
“不是巧合。”
默了好一阵,莫辞控住思绪轻吁了口气,随手搭上她的腕。
——有些事,得尘埃落定。
“陆长庚是为了还你余生周全甘愿赴死。我到了国公府门才知道,他是有意挟持我威胁你父亲,好替我脱罪,替江家脱罪。”
他能感觉到那人指尖微微一颤,不过瞬息,她又将所有情绪稳稳控下。
似乎只当一切皆是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