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宫殿.寿康宫。
皇后着一身素服静静坐在榻前,莫学恩的生母淑妃则伺候太后吃药。
见她们收了药碗,莫学恩又极有眼色地奉上茶杯:“皇祖母请漱口。”
太后深深看了莫学恩一眼,转手接了茶杯漱口。
“学恩出落得愈发大方了,倒是随了你的好样貌。
如今懂事又孝心,想来也是你平日教养的功劳。”太后笑道。
淑妃看了看身边的皇后,陪着笑说道:“这是个不省心的,自从搬去外头的府邸更是整日里乱跑,丝毫不顾闺秀体面,太后快别夸她了。”
“如今姑娘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贵为公主也不外如是。”太后又笑着往莫学恩上下打量了一番,似另有深意。
莫学恩回头看了淑妃一眼,会意。
“皇祖母说笑了,孙儿最大的想法不过是吃好玩好,您看,母妃今儿还说我尽贪吃,如今是愈发圆滚了呢。”
莫学恩奶声奶气地揉了揉圆滚滚的下颌,那小嘴挤做一处,圆嘟嘟的,可爱极了。
原本一眼沉郁的皇后也禁不住展了个笑。
“儿臣携妻前来请安,太后、皇后万福金安。”
众人一见前来请安的莫辞和江予初,笑意显然凝了下来。
“你们回来了,此行可还顺利?”太后有意又展了个笑说道。
莫辞道:“谢太后关怀,一切顺利。”
“本宫瞧着璟王妃这气色倒是恢复得不错啊。”皇后冷冷笑道。
她本就不喜欢莫辞夫妇,如今女儿又是因他们而死,心里的怨怼之气自然是更甚了。
“想来是托了皇后的福,头些日予初还是毫无精神,只靠那救命的汤药吊着气儿。
说是今儿要入宫参拜皇后,予初这病竟就愈发见好了。”莫辞浅浅笑道。
皇后没好气地甩了甩衣袖;“本宫不过是个连自家孩子都管不好的罪人,又何来的福分。”
莫辞道:“皇后乃国母,福佑的是大煜万千子民,自然是福泽深厚的。”
皇后愣了一下,顿了顿又转脸望向了江予初。
“璟王妃自入殿便是只字不语,莫不是因泽恩那孽障而心生怨恨,如今竟都不愿同本宫开口说话了吗?”
江予初:“……”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臣妇不敢。”江予初缓缓垂下眼帘。
莫辞微微侧目看了她一眼,倒也没露太多神色。
“不敢?”皇后一听她接话果真又来了精神。
“说来,太后好歹也是你的婆母,平日无需你端茶奉水立规矩已是宽宥。
如今婆母身子抱恙,不见你侍奉一天半日,反倒撺掇着璟王带你出去四处厮混胡闹。你这儿媳,做得好生舒坦哪!”
后头半句落地声声响,叩得闻者心弦轻颤。
莫辞眼色一沉,敛眸间已是带了几分汹涌的深邃寒光。
“臣妇知罪。”江予初拉了拉他衣袖,有意将身子躬得更低了些。
皇后正了正身子,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直凝她:“罪从何来?”
淑妃看了看皇后,默默拉着莫学恩避了半步。
太后慢条斯理地吃着茶,好似全然与她无关。
“臣妇,…不该外出。”江予初垂眸直望着自己鞋尖,生恐一个抬眸、多说半句又会祸及江家。
“看来,璟王妃成婚这许久,还是不太懂规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