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格桑见她愈发着急,心底便愈发加深了成算。
沈格桑原本也是想依她之意去看郎中,哪知就那么措眼间的功夫就正好望见了独自走在湖边的江予初。
——要不说人到低处之时也该转转运,如今是天时地利人和,若在此时再稍加利用,定是事半功倍。
沈格桑眼光一转,故技重施,脚踝一崴趔趄了半步。
“怎么了,又伤着了吗?”莫学恩急急道。
“我这脚疼得厉害,怕是走不了了。”
沈格桑有意四下看了看。
“这飘云定是贪玩去了,这会子都不见人影。”
莫学恩也跟着四处看了一圈,别说飘云,落葵也不见了踪影。
“那我背你去吧。”莫学恩道。
沈格桑瘸着脚退了半步:“公主是千金之躯,万万不可。”
莫学恩道:“这个时候还说这些虚礼做什么,再说了,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
沈格桑摇头:“我连自家府上的奴仆都不敢轻易劳动,更何况是公主您呢?
公主瞧得起我,我十分感激,可到底君臣礼法不可废,外人瞧见是要引来波澜的。”
沈格桑说完又有意无意地往江予初那头看了一眼。
只是,眼看着她就要转去湖上拱桥了,而下了拱桥再走远些就是众人群。
再耽误下去,只怕是就机会难寻了。
“公主若有心帮我,臣女就斗胆烦请公主替我跑一趟,帮我请了郎中前来,可好?”沈格桑道。
莫学恩想了想,确是很有道理。
“那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沈格桑乖巧的点点头。
眼见莫学恩走远,沈格桑将笑意一收,急忙起身岔近路去了江予初下拱桥的路口那头。
沈格桑跑得急,停下脚步还喘了两大口粗气。
她不敢松懈,因为眼看着江予初就来了自己这头。
沈格桑想了想,眼光一转随手拉了个守猎场的小厮。
那小厮愣了一下:“四姑娘?您、怎么了?”
沈格桑又回头看看江予初,算准时机才朗朗开了口:“那黑地蜂的事情做得极好,记得去处理干净。”
小厮听得云里雾里:“姑娘在说…”
沈格桑不容他说完又道:“你现在就去把它收拾干净,连同我的箭一并销毁。莫学恩之事,切莫叫旁人知道了去。
如今江予初就在场内,她素来同莫学恩交好,千万要避开她行事。”
沈格桑将每句话说得十分响亮,尤为后头半句,字字明晰。
果真,江予初将每句话都听得十分清楚。
但她原本一心惦记着陆府旧宅那事,所以对沈格桑说的压根儿也不想管。
可一听到“莫学恩”几字时,她又不得不留了个心眼。
——光是同这沈格桑交流三两句话也能看得出来她是个十分善于扮猪吃虎的货色。
而莫学恩如今同她这样交好,以莫学恩这么单纯的性子,只怕是会被她吃得骨头都不剩。
“去吧,事成之后,定当少不了你的。”沈格桑说完有意瞥了江予初一眼。
“不知,沈四姑娘究竟是有什么大事要办,竟还要有意避着本宫了?”
江予初凝着寒沉目光,往她那头堪堪下了石阶。
湖面粼波漾漾,点点剥着她眼底的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