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牧脚步停了一下,沉邃目光直直凝着前头:
“昌顺候又何止是看管不利,更养了个好妹妹。王妃无碍便罢,倘若出了半分差池,你且看看你那沈府的富贵又能保得住几时!”
沈戎心神猛地一震。
“什、什么意思…”沈戎怔怔回过神时,王知牧已带着江予初急急去了东门那头。
小厮看了他一眼:“侯爷,这…”
沈戎敛眸沉沉哼了声,衣袖一甩:“处置干净!”
……
沈格桑虚弱地歪靠在硬榻上,时不时的几阵咳声,再配上那微微泛红的眼眶,真真是叫闻者生怜。
“都怪我没有把话说清楚才引得县主动怒…”
莫学恩轻轻拍拍她的手安慰她:“此事不怪你。”
沈格桑摇摇头:“…算来,县主落湖与我确是脱不开干系的。”
“果然是你,你个黑心的祸害!”刚好赶回来的沈戎一听那话就怒不可遏地冲上去打了她一耳光。
沈格桑一个踉跄趴在榻边,绕着左耳那嗡嗡作响及脸上火辣辣的疼发怔。
莫学恩吃了一惊:“沈侯这是做什么!”
沈戎怒道:“方才那王知牧说什么我养了个好妹妹,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县主是被这孽障害得掉进了湖里,怪道是惹出他们这样大的火气!”
沈格桑怔怔摇头:“不是我、不是我…”
“你还敢狡辩,常日里不叫你出来,你偏不听,如今倒是会给我闯祸!
今儿我就打死你,除了沈家祸害,也平了王府的怨气!”沈戎说完扬起手掌又要打她。
“住手!”
莫学恩抓起手边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下,那声脆响激起众人心底一颤。
“沈侯如今春风得意,怕是忘了当初你打败仗求告无门之时,可是你口中这祸害替你平息了风波一场!
同样是武将,同样是兄长,若是换作文扬县主,她那兄长又岂会把巴掌落在自家妹妹脸上,沈侯倒是十分威风啊!”莫学恩怒道。
沈戎顿了顿,终是把那一巴掌收了回去。
“烟都谁人不知县主那俩兄长护她至极,谁人不知璟王爱她如命!
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就敢对她下手,你这就跟我去王府赔罪。
如若不然,我保不了沈家,也保不了你!”沈戎冲着沈格桑怒斥道。
“不是我,我没有害她…”沈格桑怜乞地哭了两声又开始咳了起来。
沈戎丝毫没有动容,只继续逼问道:“不是你害她,那他们怒从何来,县主又何故落了水?”
莫学恩不可置信地堪堪摇头。
“你看看清楚,如今这个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的可是你的亲妹妹!
旁人的三言两语就能叫你这样怀疑自家妹妹,血亲与你而言,究竟算什么!”
沈戎转脸望向莫学恩时显然要和软许多:
“公主,并非我不信她,只是方才知牧还说了那样的话。
且不论殿下会如何问责,单单江家也是轻易不好得罪的呀!
如今是两位将军不在烟都,来日凯旋而归,焉知不会拿今日之事来寻仇?
与其如此,倒不如认了罪,也好早些平息那头的怒火啊!”
莫学恩冷冷哼了声:“本宫作证格桑清白,寻什么仇,谁敢来寻仇?”
沈格桑抽泣了几声:“公主果真信我吗?”
莫学恩恨恨凝了沈戎一眼,转而看向她时又是满眼的关切:“你那兄长糊涂,我不糊涂。”
“…公主。”沈格桑轻轻抓上她衣袖,声儿愈发怜人。
“不哭了。”莫学恩心疼的替她擦了擦眼泪。
在她满心急切及信任之下,那俩兄妹不动声色地相视了一眼,神色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