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从前的阿尧是有多么在乎他,对他的爱是有多么炙热,多么的肆无忌惮。
而我呢。
这些时日,她可是连一句喜欢都从未承认过。
我甚至常常在想。
她每每望着我的时候,每每沉静的睡容下,心里想的究竟又是谁的脸?
陆长庚。
你看到我这样应该会很得意罢?
你应该会躲在哪家树梢上头,时时讥讽我罢?
我每每想着你们有过这么多惊天动地,而她给我的却只是淡如清茶,我就嫉妒得想要发疯。
我才是那个嫉妒你嫉妒得几近要发疯的人。
我甚至想当面锣对面鼓同她问个明白,在她心里究竟想着谁,念着谁。
可是啊。
我每每在她跟前试探着提及你的名字,她就浑身针刺,不容触碰半分。
长庚啊。
她既然恨你,你就让她继续恨吧,好歹也算是如了你的愿。
给你留了一席半地了呀。
兵符。
帅印。
我通通照你遗言交给她。
我会遵守承诺,护她一生。
好不好?
莫辞指尖微微一颤,一把将信纸收进掌中。
只手抱着匣子回府去了书房。
……
书案前。
莫辞敛眸沉沉叹了声。
——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往后我一定事事同阿尧坦白。
长庚。
你莫要怪我。
我真的只是太爱她了。
我可以容忍她不爱我。
我也可以容忍她心里藏着你。
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再次向你偏移。
阿尧。
她是我的命。
阴森暗夜,莫辞摊开那封被揉成一团的书信。
照着上头字迹小心翼翼地落笔:
吾爱,阿尧:
回望以往,早已沧海桑田。
提及再多,不过是叫你伤心,于我悔恨。
以下字句,阿尧,切记切记:
当初诸事变迁,我父为后续准备,有意将那十万精骑外散。
如今算来已有十余载,能用之人定是大减。
但若是护你一场,也足够了。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最后。
……
莫辞匿了所有与悔恨、情感有关的字句,只提那兵符、帅印。
因两人字迹有所不同,莫辞写了很多很多遍,直到砚台里的墨汁几近过半才勉强写出了一封七八分像的。
莫辞将信件像方才那样装订好,放回匣子里。
而后把自己写过的一叠废稿及陆长庚亲笔书信一一烧毁。
火光漾漾之上,是他不知喜悲的眉眼。
莫辞想了想。
小心翼翼的把竹筒重新封了蜡,又把匣子落锁处的指痕擦干净。
再抹上那星点灰土,尽可能不让她看出自己私动过的痕迹。
做完这些,莫辞才抱着匣子出了书房。
“殿下?”
莫辞关房门时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回眸,是王知牧,已经换了身蓝鼠色紧袖常服。
只是眼光沉沉的,像是心里有事。
“殿下这个时辰来书房…”王知牧原想问上一句,顿了顿觉得有些逾矩又退了半步。
莫辞有意甩着衣袖藏了那匣子:“怎么了?”
王知牧道:“属下办事不利,害得王妃险些丢了性命,着实难安。”
“王妃说了不许再提,去歇着罢。”莫辞说完就转身往星月阁去了。
王知牧有些不安地跟着他走了两步:“殿下,那、沈家那边…”
莫辞问:“上次叫你查的那个人,可揪出来了?”
王知牧会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