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格桑愣了一下,“怎得这样快。”
莫学恩发苦地笑了笑:“路行此处,早一日便能叫怀宇哥哥少受一分罪,何必一再拖延。
只是、想着要远远离了故土,远远离了母妃,往后再不能见着怀宇哥哥,我心里难受。”
莫学恩轻轻抬眼,已是微微泛红:“你从前在西洲时,可曾念过家里?”
沈格桑心底原本闪了些退缩念头,不过听她说出后半句,又强行收了思绪。
“自然是想的,只是人生在世,哪有事事称心的?”沈格桑道。
莫学恩忽而想起了些什么,停顿了一下,禁不住也漾了个笑:
“我记得,从前陆长庚挟持我皇叔时,说过一句话。
既是得不到她,那就为她生,为她死,让她记上一辈子。
哪怕黄泉,她的心里也得永远给我留出一席之地。
他待皇婶如是,我待怀宇哥哥亦如是。”
沈格桑深深看了她一眼。
顺着势头半溜起杯盖轻轻拨了拨,作出一副失魂落魄的痴样:
“是啊,你们都能留了一席半地。”
莫学恩自然是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想了想,只手搭上她指尖,郑重其事道:
“放心,我走之前也会把你安排好,断然不会叫你空念一场。”
……
江予初顾及池昭身怀有孕,原是想有意瞒着她。
可也不知是哪个多嘴多舌的,还是把“江怀宇被生擒、江怀信受困”的信儿告诉了她。
那日大抵近黄昏时分,江家忽的来传信,说池昭急得当场动了胎气就昏死了过去,更衣时更是见了些红。
江予初放心不下她,火急火燎地就要去。
这等事,莫辞一个外男终是不方便,便给她安排了王知牧和旁的一行护卫。
而江予初才出门没多久,莫学恩就送了帖子来,说是为着上次宫里的事内疚不已,这就邀莫辞吃茶,算是赔罪。
莫辞想着她近日和沈格桑走得近,如今又是专挑着江予初不在府中的时辰来下帖,怕是另有深意,便以公务缠身为由拒了邀。
那也就是莫学恩、沈格桑的旁门心思。
原是打算趁着支开江予初的空挡邀莫辞出来,若是莫辞对沈格桑有些心思是最好。
倘若不能,那就立即去通传江予初,好歹要他们生出嫌隙,夫妇离心。
本是几手准备的万全之策,哪知他偏偏不上钩。
“我皇叔是真真被她迷了心窍,如今连我都开始防备了。”莫学恩阴沉着脸嘟囔道。
沈格桑笑了笑:“罢了,原是我不配。”
莫学恩当即就拉下脸哼了声,“什么配不配,难道她那两面三刀的就配了?偏我皇叔痴傻,处了这些时日也不知她的真面目!”
“那有什么办法,总架不住你皇叔喜欢。”沈格桑道。
莫学恩细细想了想。
尽是想着皇叔成婚前对大内是有多恭敬,对自己是有多贴心。
如今又是被她撺掇着同父皇母后顶撞了多少次,只会一味地惹得父皇母后不悦。
愈发想来愈发觉着她是个祸害,不为着自己,权当是为着皇叔疼了自己一场,也该为他做些什么。
“那就设法揭了她的皮,叫皇叔再喜欢不起来!”
莫学恩指尖狠狠一掐,原本印着“福”字的甜糕,生生碎在她掌心。